阿弦一則為敏之的義勇感慨,二則為了李賢的兩肋插刀動容:“殿下為了我,這次只怕更得罪了梁侯,也許還會惹娘娘不快。”
李賢見她憂慮,一笑:“不妨事,只要你無恙,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阿弦對上他真摯的眼神,雖然李賢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手足關係,但……體會到他的一片心意,仍是讓阿弦熨帖不已。
四目相對,李賢緩緩抬手,把阿弦的右手握住:“以後可更要加倍留心,不能再如陷入今日這般詭異兇險的境地了。”
“嗯,”阿弦點頭,掃了一眼李賢的手,心裡略覺古怪,卻又不忍此刻抽離,“多謝殿下提醒。”
李賢目光柔和看著她:“不用謝,可知能為你做一點事,我心裡很高興。”
望著她,沛王卻想起方才未進門之前驚鴻一瞥、見到崔曄在她眉心印下的那淺淺一吻。
瞬間竟有些口乾舌燥。
“阿弦,”李賢喚了聲,“崔師傅……”
阿弦道:“阿叔?怎麼了?”
李賢聲音有些低啞:“其實沒有什麼,不過,前幾日聽了些閒言碎語,說什麼,說什麼崔師傅跟你之間……關係有些……”
這一句又提醒了阿弦昨夜所見。
以及崔夫人吩咐定親的那一幕場景。
阿弦忍住恍惚之意,道:“是指的之前阿叔在懷貞坊留宿的事麼?”
李賢有些尷尬:“嗯……”
阿弦笑道:“那夜我病的死去活來,人事不知,阿叔是為了照顧我才看護我整夜的,不知道怎地就會有奇怪的話傳出來。其實並沒什麼。就像是這一次,我歇在崔府裡,改日指不定又有什麼人編排些更難聽的話出來呢,其實真相又是怎麼樣呢?”
李賢面上漸露笑容:“說的很是,原本沒有事,反被那些嚼舌的無端編排出來。”
阿弦笑道:“就是說,像是在床底下親眼瞧見了似的。”
李賢握著她的手緊了幾分,阿弦略微詫異,低頭看去。
李賢察覺,忙鬆開手:“抱歉,我……一時忘形。”
阿弦笑道:“沒什麼。”又道:“不過,殿下還是快些進宮去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怕梁侯會趁機在娘娘面前胡說八道,殿下早些進宮跟娘娘稟明實情,免得被梁侯亂潑髒水。”
李賢神情一凜:“你說的是。”他應了聲,對阿弦道:“玄影我交給了虎奴,在前頭療傷你不必擔心。你也好生休養,我稟明天后,再來看你。”
阿弦道:“我已經好了,待會兒就回懷貞坊,殿下若尋,去那裡找我就是了。”
李賢笑道:“那更方便了。”
………
李賢去後,又有幾個崔府的丫頭跟嬤嬤進來,噓寒問暖。
阿弦自恃無礙,但畢竟一天一夜不曾進食,也不曾“為人”,損了元氣,當即要了些湯麵,點心之類的吃了兩口,便自出外。
因先前花園裡鬧得驚天動地,且不是尋常,乃是涉及宮中,自有些收尾之事要即刻料理,一時崔升跟崔曄都不見人。
問丫頭,有說是在老夫人房中,有說是在照顧“梁侯”跟宮內來人。
阿弦念著玄影正要去尋,卻見前方門口那神秘男子的淡黃衣襬一拂而過。
………
崔夫人宅院之外。
阿弦站在夾道門的竹叢後,伸長脖子打量,見那人站在宅院之外的一棵紫薇樹下,手中握著一根枯木樹枝,在頭頂樹梢處輕輕一挽。
若是尋常之人看了,自不明白他憑空做如此動作是為何故。
但在阿弦所見,卻是他從那紫薇樹的梢頭上挽住了一道極細的雪亮的絲線,絲線在陽光下輕輕飄蕩,猶如很細小的蛛絲般,居然是飄入了崔夫人的上房之中。
阿弦吃驚,幾乎沒忍住跳出來,那青年男子挽著蛛絲,忽地回頭往阿弦的方向一笑。
雖然他不曾出聲,阿弦仍是知道他已發現了自己,索性走了出來:“先生。”
青年男子微笑:“你能看見我拿的東西?”
“是指的上頭的蛛絲嗎?”阿弦問。
青年男子笑道:“蛛絲?哈,倒也有些相似,不過這並非蛛絲。”
“那是什麼?”阿弦不解。
青年男子輕輕一揮枯樹枝,上頭的“蛛絲”瑟瑟發抖,竟像是活的一樣,阿弦睜大雙眼。
男子道:“你跟我來。”他轉身,擎著這樹枝往前而行,卻見那“蛛絲”越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