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我常常聽說這個詞,卻不通究竟是什麼意思,倒像是白頭偕老等的好話。是不是?”
崔曄怔了怔,笑道:“這是自然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他喃喃唸了這聲,驀地,也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失笑。
阿弦聽他笑得異樣,便抬頭道:“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麼?”
崔曄道:“你說的很對,但是……”
欲言又止,崔曄本想跟阿弦說,他們兩個之間,卻是做不到什麼“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了,因為這兩句的意思,各有典故所出。
舉案齊眉,出自《後漢書·梁鴻傳》,說梁鴻的妻子每次為梁鴻奉飯食,都不敢在梁鴻之前仰視,高高舉起盛滿食物的托盤到跟眉毛一齊,表示恭敬。
而相敬如賓出自《左傳》,亦是說夫妻之道,就如對待賓朋般互相敬愛。
但是對崔曄而言,以阿弦的脾性,他們兩個間多半做不到如此的“畢恭畢敬”。
可他卻樂得如此。
若說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先前同煙年大概是最好的演繹了,何止“敬如賓”,簡直“敬如冰”,循規蹈矩,一絲不苟。
原本崔曄也覺著這種夫妻相處的模式才是正道,可是……
——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人,應該是做不到那樣剋制守禮的吧。
在想到這個的時候,心裡竟又是一陣動盪,幾乎握不住筷子。
阿弦正眼巴巴地等著,見他不答話,卻反而笑得非常之謎。
阿弦忍不住催促:“快說啊,但是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又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崔曄望著她的小手著急地推搡自己……啊,又逾矩了。
心裡卻柔軟的無法形容。
“沒什麼,”他抬眸望著阿弦,微笑道:“你沒說錯,的確是好話,就是……就是說你跟我會……永遠地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直到……眉毛頭髮都白了也如此不分開。”
他的手一抬,握住阿弦的手,同她十指交扣:“你說好不好?”
他的手滾熱,這股熱力從阿弦的掌心傳了進去,一直鑽到她的心窩裡。
“好啊。”她答道,“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他的眼中笑意盪漾,聲音又如此好聽,阿弦忽然覺著自己醺醺然地要醉了,但卻明明一口酒都沒有喝過。
………
吃過飯後,崔曄給阿弦拿了一件兒自己的大毛披風,嚴嚴密密遮了頭臉,親自送她到盧夫人處。
盧氏早就收拾好了房間,——被褥都是簇新的,燻了香,屋子裡暖爐燒得正旺,一進門便香暖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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