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忽然之間察覺到有一絲異樣,手勢便停住了。
狄仁傑道:“可看出什麼來了?”
李賢身子往後猛地一挺,張了張口,卻又緊閉雙唇,似乎不敢說出來。
陳基道:“是什麼?”他畢竟不是主理案子之人,完全沒有頭緒。
只看三人表情肅然,氣氛凝重,他自覺有些跟不上,便苦笑道:“我看著方才弦子劃過的地方,怎麼倒是像一條龍呢。”
一條——龍。
這三個字陳基是無心之言,但偏偏是這三個字,把狄仁傑,阿弦,李賢三個人的心都震的動了動。
“龍……脈。”狄仁傑低低道,“原來……天官送這一幅圖,是這個意思。”
阿弦道:“龍脈?”
“是,龍脈,”狄仁傑道:“早聽人說驪山這一線,你看,從臥龍這邊……”
紙上著墨自有深淺,本來地理圖的描繪都是如此,但是經過如此點醒再看,卻完全不同了,果然是一條飛龍盤旋之態,龍首已越長安,龍尾卻越過雍州境內這幾處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陳基愣住了。
狄仁傑忽然對阿弦說道:“你先前跟我說,曾經聽人說,那胡家要在地裡蓋宗廟,而王家要把屍首埋在田地?”
“是。”阿弦回答,心裡猛然也忐忑不安起來。
狄仁傑道:“你可曾聽說過,自古以來,要毀掉龍脈,就要洩去天地間的龍氣,而要洩露龍氣,最快且迅速的法子,就是……讓把龍脈所在之處汙穢不堪。”
阿弦猛地打了個寒戰,此刻才覺得今夜如此之冷,那冷卻並非來自身上,而是心底。
狄仁傑緊鎖眉頭:“你現在可明白我讓你停手不要斬殺那鬼的原因麼?之前你跟我說過,那鬼像是來攪局的,當時我便覺著異樣了,現在想想,這種妖物一定是有人操縱出來的,而這操縱妖物的背後之人意圖就是龍脈。”
李賢看著面前的地理圖,聽著兩人的對話,驀地站起身來。
他回頭看一眼狄仁傑跟阿弦,劍眉緊皺。
忽然李賢拔腿往外,阿弦叫道:“殿下,你去哪裡?”
李賢道:“我有一件事,要儘快出城。”
狄仁傑也忙攔住:“殿下,已經入夜,為何此時出城,太過危險了。”
李賢止步,終於說道:“白日我收到訊息,說是安定胡家來了人,執意將胡浩然接了出城迴轉甘寧調養,先前我雖已經派人前往,卻還沒有迴音。而那死者梁越家裡也因我放了胡浩然而心懷不滿,正蠢蠢欲動,我怕他們兩家……如果真的如我所料……”
阿弦原本不解,聽了李賢的話,身上更加冷了一重,當即脫口而出:“我跟殿下一起去!”
狄仁傑本要攔住李賢,不料阿弦也如此說,狄仁傑看看手上的地理圖,終於說道:“假如殿下的擔心是真,又假如這背後操縱之人不死心,安定胡家跟梁家之人如果一言不合,行械鬥之事,此事就斷然難以善了。但鄉民械鬥更加兇險,殿下……”
李賢站在門口,喝令侍衛:“取我的王服冠帶,點二百親衛,打王旗,準備開門出城!”
說罷回頭對阿弦道:“你的手傷重,我要騎馬出城,你不許去。”
這是他頭一次用命令口吻對阿弦說話。
阿弦道:“不礙事,我一隻手也能挽韁繩。”
狄仁傑忙對阿弦道:“你陪著殿下前去,可使得?不如你留在城中,我去。”
阿弦道:“刺史大人暈厥,城中不能沒有人坐鎮,狄大人比我更能理事,你留,我去。”
狄仁傑點了點頭,將她的手一握:“一定著意留神,殿下跟你都不能有任何不妥。”
“我也去!”陳基咬牙,起身下地。
阿弦快步到了跟前把他按住,一笑道:“大哥放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我跟著他斷然無礙。”
………
雍州城們夜間開啟,還是首次。
兩面王旗一馬當先,呼啦啦奔出城去。
侍衛兩旁警戒,中間是沛王李賢,在他身側一馬頭之隔,卻是阿弦,一隊人馬風馳電掣般地出城往甘寧而去。
甘寧在雍州旁側,相隔不遠。
安定胡氏的族長聽說同宗的人受了欺辱,且又涉及人命大案,便帶了幾個族中德高望重的人跟青壯子弟們前來。
而對死者梁越的家人而言,這梁越本橫行霸道,出了這種事,除了梁氏族人,其他鄉里原本是暗中拍手稱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