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就說什麼,不要靠著臆測就自行推斷,尋找真兇查明真相,是屬官要做的事,不是你們要做的,你們自作主張添油加醋,反會誤導判案,都知道沒有?”
兩人垂頭惶惶然答應。
幾名驗官聽了,震驚之餘心裡明白——周利貞被殘忍殺死,粗略地看這手法,分明像是那連環殺手所為,可是現場只有女官一個手握兇器,如果說要找兇手,彷彿女官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是袁恕己如此呵斥了一頓,這意思自然是不許大家多嘴,他是在維護女官。
可是……之前阿弦還曾在此痛毆過周利貞,倘若說這一次變本加厲地動手殺人,倒並不是不可能的,非但不是不可能,反而有極大的嫌疑。
其他人倒也罷了,其中一名驗官鼓足勇氣道:“但是少卿,女官……先前氣沖沖地來找周利貞,如今周利貞偏偏被人殺死,那女官她是不是……”
“不必你提醒,我自會審訊明白。”袁恕己不等他斟酌說完,便生硬打斷。
“在我查明此案之前,都不許將此事隨意傳嚷出去,誰若是擅自走漏訊息,我便視作給真兇通風報信處置。”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反駁。
袁恕己說罷回頭,卻見阿弦肩頭像是被什麼劃破了,從破損的衣裳底下露出雪白的肌膚,袁恕己愣神間,崔曄早把外面的罩衫脫下,給阿弦披在身上。
將阿弦打橫抱起,崔曄道:“少卿,她受驚匪淺,待調理之後,再配合少卿調查。”
袁恕己本為阿弦擔憂,心裡無數話想問,眾目睽睽之下,只簡單道:“好。”
崔曄抱住阿弦,往外而行,才走出了殮房,突然看見迎面來了一隊人,當前的一位,竟正是太子李賢。
崔曄沒想到李賢會追到這裡來,當即止步:“殿下。”
李賢盯著他懷中的阿弦,不免看見她臉上的血漬,他上前一步,卻又忍住:“她怎麼了?”
崔曄道:“裡頭出了事,受了驚嚇,殿下放心,我帶她回去休養。”
李賢好不容易將目光從阿弦面上移開,他盯著崔曄,又過片刻才道:“我方才聽說……”緩緩說了這句,李賢卻又緘口,只溫聲道:“好,老師且去吧。”
崔曄聽著他前一句話,心頭一動,但這會兒不是說明詳細的好時機,何況阿弦的安好才是首位,當下略微欠身,抱著阿弦出門去了。
李賢站在原地,前方一步之遙就是殮房,底下的隨從有些忌憚:“殿下,還是不去那晦氣地方了吧……”
李賢心中飛快想了想,便命人留在原地,他自己進了殮房。
因為被袁恕己約束,這院子裡的驗官,小吏,雜役們都立在廊下,規規矩矩不敢妄動,都留意屋裡的情形,並沒有發現李賢到來。李賢見大家屏息靜氣,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他便不去驚動,悄然地邁步進了房間。
才進門,那股血腥氣撲鼻,幾乎讓李賢窒息,同時他看清楚了地上那慘絕人寰的場景,他本能地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這些人也發現了是太子駕到,忙紛紛見禮。
袁恕己方才正在檢視周利貞的“屍首”,見有人進門的本以為是大理寺中人,沒想到竟是李賢,只得也上前見禮。
李賢竭力定神,卻又極力不去看那屍首:“少卿,這是怎麼回事?”
袁恕己道:“是寺內仵作被殺了。”
李賢問道:“是……被誰所殺?”
袁恕己道:“尚且不知,需要詳查。”
李賢看看屋外等候的眾人,對袁恕己使了個眼色。
袁恕己隨著他來到窗下,李賢低低道:“你說不知?那外頭為何說是女官所殺?”
“什麼?”袁恕己失聲,幾乎色變,“殿下哪裡聽來的?”
李賢道:“先前我見崔老師匆忙離開,生怕有事,叫人打聽……我的人就從大理寺的看守護衛那裡聽來的。”
“這不可能?!”袁恕己睜大雙眸。他跟崔曄幾乎是第一時間趕到,雖然有很多人目擊,但所有驗房之人都在場,且又嚴命他們不許洩露,沒可能外頭知道的這樣快?
………
且說崔曄抱了阿弦上馬,本是想回府中,但是這幅模樣回府,給那些下人瞧見,一定又會鬨鬧傳說,不免驚動長輩。
一念之間便只帶了阿弦回懷貞坊,一邊差人去家裡請虞娘子過來。
把阿弦放在內室榻上,丫頭送了水來,崔曄取了帕子擰乾,給她把臉上的血都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