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問問他到底是誰如此居心歹毒地誤導了他。
………
在阿弦離京後,袁恕己同狄仁傑一併進宮, 向武后稟明瞭這些日子追查所得。
其實在入宮之前,他們兩人就商議過,到底要不要把“親信”這條線索跟武后稟報。
狄仁傑認為應該再繼續追查一陣子,等再有了新的線索、至少能夠佐證這種說法的時候再上奏。
袁恕己因知道武后的脾性是至為護短的——比如上次張公公失口說了那句“皇后所殺”, 還只是轉述,就差點性命不保,貿然將這推論上稟,武后不信還是其次,最怕她非但不信,反而因此遷怒。
如果武后因此而覺著袁恕己跟狄仁傑是故意這般、把髒水潑在她的“親信”身上,好撇清廢后……那就萬事皆休了。
但是在進宮的路上,袁恕己想著匆忙離京的阿弦,想到她從小到大的種種遭遇,他的心裡突然為了阿弦生出一股不忿之氣。
進宮門的是偶,袁恕己對狄仁傑道:“我改變主意了,我們該把這件事上報。”
狄仁傑詫異:“先前不是說好了麼?如果貿然稟奏皇后,很容易讓皇后誤以為我們是故意搪塞。”
袁恕己道:“狄兄,你我追查此案這麼久了,當年宮裡可用的人,死的死,遁的遁,再難找到可用之人,如果這案子真的這麼容易翻過來,不繫舟那些人手眼通天,這麼多天為什麼還只敢暗地裡跟皇后較勁?”
狄仁傑微微挑眉,一笑沉吟。
袁恕己又道:“但是,如果真的動手的是皇后的親信,非但是我們被矇在鼓裡,不繫舟的人被矇在鼓裡,連皇后也被矇在鼓裡,你覺著以皇后的心性,若給她知道了此事,她會放過那動手之人嗎?”
狄仁傑仍是不做聲,彷彿在沉思。
袁恕己道:“我主張向皇后稟明的另一個原因是,這件案子,皇后是當事之人,也是最接近案子的人,皇后身邊有多少親信,有哪些人最有可能接近當時的小公主,皇后應該是最知情的!”
“你的意思……”狄仁傑道:“你難道是想讓皇后去找這個人?”
袁恕己點了點頭:“你我一直在找當年當事的所謂證人,甚至連阿弦都問到了,但阿弦當時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嬰孩,她又知道什麼?但皇后就不同了……其實,皇后才是你我最有力的證人。”
狄仁傑點點頭:“我承認少卿你說的有道理,可是以皇后護短的心性,她能不能真正做到‘主持公道’,將當年真相宣明,尚且未知,畢竟……如果動手的是皇后的‘親信’,這可是家醜……”
袁恕己道:“不錯,是家醜,但是我認為,若安定小公主已死,皇后或許不會公正處理此事,也許會暗中有所行動,但是現在,阿弦還活著!我……賭皇后她不會再負阿弦,這一次,該皇后親自給安定公主主持公道了!”
狄仁傑眉頭緊鎖,兩個人目光相對,半晌,狄仁傑終於嘆了口氣:“少卿,你這熱血沸騰的模樣,倒是有點兒像是十八弟了。”
袁恕己聽他如此說,知道他是答應了,便道:“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吧。”
狄仁傑哈哈一笑:“好個近墨者黑,若這是近墨者黑,我倒是情願這天底下都是‘近墨’之人了,那樣的話,乾坤必定也清朗許多。”
………
兩個人商議妥當,進殿面見皇后,便將近來所查,一一同武后稟明。
果不其然,當武后聽說當年行兇的可能是自己的“親信”之時,武后怒道:“胡說八道!”
她怒不可遏,瞪著底下兩人,“當初有人散播謠言,說是我殺死了安定,所以我才讓你們兩人去查明真相,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真相?這樣換湯不換藥的說法,大有含沙射影之意,莫非是為了廢后翻案的鋪墊嗎?!”
狄仁傑垂頭,微微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
袁恕己道:“娘娘息怒,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臣等絕沒有什麼翻案之意,只想查明真相。娘娘何不細想,朱妙手在宮內侍駕幾十年,什麼光怪陸離不曾見過,又怎會貿然認定是皇后不利於小公主?一定是有人用極高明的手法誤導了他,又或者是誤導他的人是他不會質疑的,起初我跟狄大人以為是廢后身邊之人栽贓,但若是廢后之人,朱妙手非但不會信,反會起疑,可是……”
可是武后身邊的人當然就不一樣了。
狄仁傑聽袁恕己說罷,道:“原先臣也建議等再找到人證,加以佐證後再稟明娘娘,只是少卿說服了臣。娘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