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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阿弦成了女官,後來又接受欽差使命前去江南,且圓滿完成差使,在高宗的眼裡,對於阿弦的印象也仍舊是那個第一次見的時候,有些“懵懂楞怔”的纖弱少年。
正如武后所想的一樣,高宗只是聽說了“十八子”是個女兒身,但在他心目中,卻是半點兒也沒當阿弦是個女子。
所以武后一下就猜出所謂把阿弦配給李賢,這種事絕不是高宗自己的主意。
可是現在,重新看著面前的人,高宗的心思已儼然不同。
皇帝凝視著進門的阿弦,今日她仍穿著女官的官服,卻是秀麗天成,清新出眾,如此伶俐明快,超乎流俗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一刻皇帝才發現——原來,十八子竟生得……
他有些恍惚地望著眼前的眉眼。
那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微微斜飛的明朗的眉形,帶著勃勃英氣,她雖垂著雙眸,但那眉眼,唇鼻……少年般的影子倒影在皇帝李治的雙眸之中。
有些眼熟,有些驚心。
當初賀蘭夫人還在的時候,兩人第一次見阿弦,那會兒阿弦的女兒身身份還未公佈天下。
賀蘭氏曾笑說:十八子像是一人。
高宗問像是何人,賀蘭氏笑道:“像是皇上呀。”
那一刻,高宗只當她是信口玩笑,而賀蘭氏也並未認真。
誰能料想,居然會是“歪打正著”。
李治想到此節,心中模模糊糊升起一個念頭:“先前……怎麼竟沒半點留意?”
………
那夜,忽然得了那夢境之後,李治驚醒過來。
望著圍繞在身邊兒的宮女內侍們,掃過那一張張驚恐萬狀的臉,李治擦擦額頭的汗:“方才,朕……說了什麼沒有?”
其中一名宦官道:“陛下、陛下似乎在呼喚皇后娘娘……”
另一人道:“陛下可是龍體不適?要不要奴婢們去請皇后娘娘並傳御醫?”
“不必。”高宗回答,“朕……還說了什麼沒有?”
“這……”眾人疑惑地面面相覷,終於一個大膽的宮女道:“陛下彷彿還叫過公主。”
對這些伺候的宦官宮女來說,皇帝多半是做了一個噩夢,夢中夢見了皇后跟公主,如此而已。
但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高宗的確是夢見了皇后跟公主,但是此皇后,不是武后,公主,也絕非太平。
在宦官奉上定神茶後,高宗極慢地喝了半盞,那怦然亂跳的心才逐漸安穩下來。
他竭力回想夢境中所見,漸漸地把夢中的每一幕每一句都想了起來,記在心底。
然後高宗開始懷疑,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到底是做夢,還是……見了“鬼”。
而最讓他在意的,卻是之後王皇后的那個“十八子”。
高宗無法確信自己是不是聽明白了,亦或者是無中生有。
這一夜,就在他的胡思亂想之中度過了。
畢竟一個似是而非的“夢”,無憑無據,做不得數,其實當年自從王皇后跟蕭淑妃去後,高宗隱約聽說了些流言蜚語,閒來無事心緒浮動,也會夢見她們……
彷彿真的不足為奇。
多半隻是因為那夜見了阿倍廣目《子夜歌》中的蝶舞,所以有所見而有所夢,湊巧罷了。
何況此事非同一般,所以高宗誰也不曾提起。
本來高宗想遺忘這件事、或任由如此過去,誰知此後連著數日,每次入夢,都會夢見慘為人彘的王皇后,扭曲於地,或者置身缸中,厲聲喊冤,訴說安定思公主還活著的事實。
這彷彿已經不能用日有所見,夜有所夢來解釋了。
他本來想求助於明崇儼,畢竟這種事正是明崇儼雖“拿手”的。
可是高宗又知道,明崇儼是武后的心腹,若是尋常說鬼論神的言語倒也罷了,一旦涉及“小公主”,指不定又會生出什麼樣的波瀾。
………
阿弦來至皇帝面前,站定。
她未敢抬頭,只是瞄了瞄,眼前是那明黃龍袍的一角,底下玄色宮靴。
阿弦心中暗歎。
如果不是昨晚上夢中所見,她又怎麼知道,高宗此刻傳自己入宮的用意呢。
但是就算見到了知道了,又怎麼樣?
當初來到長安,誤打誤撞地進宮。
她第一次見到高宗,是因為太平公主深宮見鬼,高宗擔憂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