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先是一愣,繼而抿嘴偷笑,見她倉皇四顧,就去取了新的裡衣。
阿弦匆匆披在身上,掩好衣襟,又咳了聲:“姐姐,我想喝水。”
身後的丫鬟上前,把預備好的花生蓮子的甜湯送了上來。
阿弦不知緣由,咕嘟咕嘟喝了兩口才察覺不對:“姐姐,我口渴,要喝茶水。”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難聽,不知是怎麼了,她捂著喉嚨,疑惑。
虞娘子笑勸道:“先把這碗早生貴子湯喝了。再給你喝茶。”
阿弦這才明白原來這湯水還有講究,只得一鼓作氣喝了,又喃喃自語道:“我敢自是著了涼,嗓子燒疼的很。”
身後的兩個嬤嬤失笑,虞娘子臉上微紅,示意他們先退下。
她取了茶水給阿弦,才道:“哪裡是著了涼,是昨晚……你難道都不記得了?”
阿弦正喝了兩口茶,聽虞娘子說“昨晚”,渾身一震,頓時想到好些奇怪的場景,風馳電掣,從眼前飛馳而過。
阿弦“噗”地噴了一口茶出來。
虞娘子見屋裡無人,低低自後悔道:“我先前也沒叮囑你,最好不要那樣大聲……都給人聽見了……只怕要胡說八道,不過這也許是我多慮了,崔府的下人還不至於那樣沒有規矩,不會亂說的。”
阿弦捧著茶碗,呆若木雞:“什麼大聲,誰大聲了?”
虞娘子想笑,又忙忍住,矢口否認道:“沒、沒什麼……”
阿弦才要追問,只聽外間丫鬟道:“天官。”
虞娘子接了茶盞過去,退後一步,原來是崔曄回來了。
阿弦一夜狂亂,方才懵頭懵腦,幾乎都不記得了,見他出現,望著那張依舊端莊略帶淡冷的臉,才喚醒了大部分記憶。
手本能地把衣襟又握緊了些。
虞娘子行禮後往外退出,崔曄走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頭:“起來了?”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阿弦心安:“阿叔……去哪裡了?”
崔曄道:“我先去見了老太太跟夫人,向他們報個安。”
阿弦一拍額頭,嚷道:“啊,我是不是該一起去的?虞姐姐先前教過我的,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崔曄道:“看你累了,索性讓你多睡會兒。”
阿弦聽到一個“累”字,觸動了心頭痛處,似乎正是因為昨晚自己體恤他、多嘴說了一句後,才拉開了慘劇的序幕。
“你難道不累?”她忍不住悻悻地說,輸人不輸陣。
崔曄挑眉,意味深長地說:“你是不是還想試試?”
阿弦膽戰心驚,大聲叫道:“我不!”
第343章 日常
兩人“談妥”; 又叫虞娘子進來; 幫阿弦收拾整理妥當。
畢竟是嫁做新婦; 第一日在府裡不可破格逾矩,虞娘子又給阿弦挑了女裝。
阿弦昨日穿女裝穿的渾身難受,幸而多隻是走走坐坐,並沒有做別的,今日又如此; 不免滿心牴觸,只是不便說出口。
虞娘子知道她不喜歡,便道:“崔府是高門大戶,第一天要拜見老夫人跟夫人等長輩們,必須要穿的正經隆重些才好。”又百般叮囑她走路說話之類皆都注意。
崔曄陪著她吃了早飯; 見阿弦一臉食不甘味; 便問:“怎麼了,不合口味麼?”
阿弦向來好吃,且昨天整天忙碌,晚上又鬧了半宿; 只怕她餓著了; 故意叫人多準備了些吃食。
“不是,”阿弦掐著一塊兒沾滿芝麻的酥脆胡餅; 苦大仇深道:“我只是在想去見長輩們的時候該怎麼行禮; 怕忘了。”
崔曄失笑; 抬手要在她頭上摸一把; 見她的髮髻梳理的十分精緻整齊; 倒是不好亂摸,於是在她臉上輕輕地擰了一下。
崔曄道:“難道祖母不知道你是什麼脾性麼?母親更是瞭解的很,昨兒還聽她私下裡說,‘阿弦畢竟是女官,有些事不要太苛求了她’之類的話,你又何必這樣先自己嚇自己起來?”
阿弦楞道:“真的?”
崔曄道:“千真萬確。”
阿弦感慨:“可知我多怕丟了阿叔的臉,才勤學苦練的。”她抖了抖身上的衣裙,滿面無奈。
——這是崔曄第一次在清晨時分,看阿弦身著女裝。
當真是紅顏傾國,秀美絕倫,嬌麗撩人的很。
崔曄心頭一動,想到昨夜種種銷魂,瞬間竟心猿意馬起來。
他見侍女們都在門外,就傾身過去,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