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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顱、四肢、內藏、血塊,到處都是,有的隨意灑落在地,有的掛在那些兵器上。那濃重的血腥味。甚至於起了一層薄霧,泛著赤紅的薄霧。
“嘔……”望著眼前的慘狀,有幾十名騎兵一臉蒼白地嘔吐起來,其餘人更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因為他們感覺到,就連吸入的空氣中。也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彷彿吸入的就是鮮血般。令人作嘔。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於毒一頭冷汗,要知道。他也是一員殺人不眨眼的驍將,但是,他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
張燕一臉蒼白地緩緩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一名騎兵好似瞧見了什麼,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前方,戰戰兢兢地說道,“張……張帥,前……前方……”
“唔?”張燕聞言抬起頭,望向遠處,在夜幕的朦朧下,他隱約瞧見幾座山的輪廓……
山?
那裡不是梅林麼?
張燕愣了愣。
就在這時,遮掩著月色的烏雲悄悄散去,無盡的月色終於得以照到大地,以至於張燕終於看清了那幾座山的真實面貌。
那哪裡是山,那是無數屍骸所堆積而成的屍山!
而在那片屍山前方,有一個男人坐在那裡,坐在屍體上,頭微微垂著,看不清面容,只傳來陣陣細微的呼吸聲……
“這是……”
張燕面色大變,慌忙下馬,哐當哐當淌著地上的血水,幾步來到那個男人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血水當中。
“陳帥,末將……末……張燕救援在遲!”
陳……陳帥?
於毒、穆固對視一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個渾身鮮血,散發著無比強烈殺氣的男人,竟然是陳帥?那個當初始終關照著他們的陳帥?
想到這裡,二人以及身後三百餘騎兵亦慌忙下馬,強忍著地上那些鮮血與碎肉所散發出的濃烈血腥味,紛紛跪倒在張燕身後。
“是張燕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坐在屍體堆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來,勉強地睜開眼睛,望著張燕,在聚精會神地凝視他許多後,那個男人長長嘆了口氣。
“她……終究沒有來……”
她?
張燕腦中思緒萬千,他想問,但是,他不敢,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感覺是那樣的陌生,哪裡還是當年豪氣萬千的陳帥,就彷彿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一樣,眼神中露出著那種心灰意冷的絕望。
張燕偷偷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怎麼回事?四周竟然全部都是袁軍士卒的屍骸,竟沒有我黑狼騎一騎一卒,難不成……
難不成陳帥竟是以一人獨自面對近十萬大軍?
且將其殺地膽戰心驚、潰不成軍?
張燕下意識地望向陳驀,頓時,他呆住了,只見陳驀身上滿身傷痕,全身面板開裂,血肉模糊,光是陷入體內的箭頭,便有多達二十幾處,其餘致命之傷更是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有幾處甚至露出了裡面蠕動的肌肉與血筋,慘烈之餘,令張燕險些腹內一陣嘔意。
“張燕救援來遲!”
張燕狠狠一個頭磕在血水當中,事到如今,他哪裡還會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起來……”在長達半響的沉默後,陳驀用近乎於無力的語氣說道,看得出來,此刻的很是疲倦,甚至連說話都感覺無比的費力。
“謝……謝陳帥!”再又磕了一個頭後,張燕站起身來,望著陳驀身上深深陷入皮肉當中的箭頭,虎目含淚。低聲說道,“陳帥,末……張燕為您包紮一下傷口。可好?”
陳驀緩緩地點了點頭。
見此,張燕來到陳驀身後,用腰間摸出一柄短劍,望著陳驀身上那些陷入體內的箭頭。不忍說道,“或……或許有些疼痛,陳驀且忍一忍……”
“唔……”
見陳驀點頭,張燕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割開一處皮肉。挖出了彷彿嵌在骨頭上的箭頭,頓時,一股溫熱的鮮血迸出來,濺了張燕一臉,令他渾身一震。
“陳帥,張燕手粗,陳驀可感不適?”
“哦?你已經開始了麼?”
“……”聽著陳驀那茫然不知的語氣,張燕愣了愣。眼眶通紅。微微搖了搖頭。
“不,正……正要開始……”
“哦……”
已經察覺不到了麼,這種程度的痛意……
望著陳驀身上那比比皆是的致命傷,張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