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不知為何,在足足望了幾眼陳驀後,呂布略帶失望地搖了搖頭,隨即心平氣和地說道,“陳驀,你知道我為何當時會救你麼?”
“這……”陳驀猶豫一下,如實說道,“因為末將的本命是貪狼,能助將軍誅殺董卓……”
“說的不錯,但那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呂布拍了拍陳驀的肩膀,隨即壓低聲音說道,“或許董卓那廝也看出來了,但是不如本將軍看得真切,董卓遲早會為自己當初不殺你而後悔莫及,因為你和本將軍一樣,你天生就是一頭猛虎,而且是一頭不容易被掌握的猛虎,正所謂群狼孤虎,你我即便是孤身一人,照樣能令天下人膽寒!”說著,呂布頓了頓,招呼陳驀在榻上坐下,回憶說道,“記得本將軍幼年在幷州牧馬時,曾險些為一群馬賊所害……呵,怨不得他人,只怪自己學藝不精,數年之後,本將軍以一人之力掃平幷州馬賊,致使強盜之流聽聞本將軍之名便聞風喪膽!本將軍之所以看重你,並非原因你的命格乃是貪狼,而是因為你有一種其他凡夫俗子所沒有的才能,你能夠在不斷的戰鬥中迅速成長,想想半年前你行刺董卓之時,再想想如今?”
陳驀茫然地張了張嘴,確實,在這短短半年內,他確實成長了許多,但是他想不明白,呂布為何會這樣語重心長地勸解他,想來想去,陳驀只得將原因歸諸於呂布需要自己一同擊殺董卓。
“對我等武人而言,謙虛是一件好事,但謙遜並不等於懦弱,妄自菲薄,不足取!你說那張飛敗你敗地輕鬆,但你可曾想過,你看破了他命格之力,對於我等武人而言,命格乃是存生之根本,一旦被他人看穿,便等於將自己頭顱懸掛於他人馬腹之上,何其兇險?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才是,本將軍為何如此忌憚董卓?無非是不知曉他最後一處命門所在;董卓為何如此忌憚本將軍?無非也是因為他並不清楚本將軍命格之力!今日你雖敗於那張飛,但這不過是一時失利,你還年幼,沉浸武道的時日那比他人,敗也在所難免,而且在本將軍看來,那一仗,輸的是那張飛,而不是你!你可明白?”
陳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胸中被張飛所擊敗的沮喪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見陳驀眼中沮喪之意盡退,呂布這才站了起來,說道,“我去營內視察,你且稍作歇息,一個時辰後,到帥營議事!”
“是!”陳驀抱了抱拳,目送呂布離開,當看到呂布正要邁出帳門時,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抱拳問道,“溫侯,為何要對末將說這些?”
呂布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陳驀,帶著幾分深意,淡淡說道,“誰知道呢!”說完,他大步邁出了帳外。
是啊,誰知道呢!
走出帳外的呂布心中感慨萬千,自雒陽接到徐榮的求援戰報,期間又聽說華雄、趙岑戰死,胡軫、陳驀重傷,他幾乎是日夜兼程趕到了汜水關,隨後又將麾下曲部隨手丟給徐榮,馬不停蹄趕往北營。
到了北營之後,呂布甚至沒有馬上去見營內大將李肅、以及重傷的胡軫,反而是來探望傷勢較為輕微的陳驀,其中的原因,就連他自己也並不清楚。
呂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陳驀,酷似幼年的他,沉默寡言、看似溫順,但是骨子裡卻是如同猛虎般桀驁難馴。
走著走著,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呂布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陳驀的營帳,神色複雜地說道,“當真是養虎為患吶!——初次交手便能看穿對手的命格之力,真是可怕!”
說著,呂布微微嘆了口氣,轉身朝營中帥帳走去,此刻的他,心情很是複雜。
“或許,我正在培養一名日後比董卓還要強勁的對手……”
初平元年十二月六日,因為呂布率軍的趕到,汜水關與北營迎來了短暫的和平,關東聯軍不但撤退了威逼北營的兵馬,更全軍拔營後撤十里,可想而知,呂布對於關東諸侯的震懾力。
在天寒地凍的十二月上旬,呂布接過了北營了統帥權,將營內三萬餘西涼殘兵再行整編,提李肅、胡軫為副將,提陳驀為牙門將,並且全軍拔營進入汜水關防守。
退守汜水關,這一步有利有弊,說到好處,如今汜水關關內已有不下八萬兵馬,又兼汜水關關防堅固,又有天險作為壁壘,即便關東聯軍猛攻,短時間內也無法拿下;但是說到壞處,無疑是兵馬活動的範圍大大減少,倘若關東聯軍在關下立營,步步緊逼,汜水關一方也只能被動防守,很少能有主動出擊的機會,畢竟活動範圍的減少,意味著軍中的斥候無法及時地獲得敵軍情報,意味著無法確實瞭解關東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