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李必達的五千奇襲軍,正趁著夜,舉著松明火把,蜿蜒著順著甬道,開始朝南麓進軍,大祭司本人揹負著和兵士一樣的行裝,在佇列裡一同前進攀登,每名兵士都配置了一個軍奴,二名兵士配置一頭西班牙當地的山騾子,而按照羅馬向來的標準,一個營帳隊十人,八人是戰鬥員,二人是負責後勤的軍奴,十個人配置一頭騾子,此外整個奇襲軍還額外配備了八百頭馱獸,運送其餘的物資器械——現在李必達,為了奇襲,在後勤供應方面完全下了血本。
“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和逗留,在這裡太容易暴露了,全力攀爬,到了清晨日出時分,我們要登上半山腰再做休息。”百夫長紛紛揮舞拳頭,激勵著屬下的兵士,這個方案是科羅拉的門客,也是嚮導具體制定的。
前面的兵士們,拔出刀鋸來,奮力劈砍著荊棘與灌木,要將平日裡山羊走的小徑,開闢為可供隊伍前行的道路,後面的則扶住任何能挨的上手的東西,石塊、樹丫、長草等等,弓著身軀往上爬,還要死命牽著山騾子,在這種情況下它們也許要比人命還寶貴。
整個隊伍“越升越高”,等到晨曦灑滿山坡的時候,累得半死的他們,總算在半山腰的一處平臺處,原地休整起來,但隊伍還是不允許生火做飯,所以只能從褡褳背囊裡,取出些幹麥餅就著冷水喝,“不允許這樣,會得痢疾的。”嚮導及時提出這個話題,所以冷水被取消了,事先儲備的羊乳酪大受歡迎。就在他們準備繼續趁著下午時分行軍時,陽光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陰雲就在人們的眼前,佈滿了整個山坡,很快周圍十個羅馬尺內,很難看得清食物,狂風大作,山坡上的草木都在勁風裡翻滾起伏,“挖坑,挖坑,不能支起帳篷!”於是兵士們,只能咬著牙,開始在堅硬的山體上掘坑,掘完自己的,又不得不掘牲口的,隨後他們就攜帶著武器和裝具,拉著牲口一起倒在坑裡,在上面蓋上皮革,大祭司以身垂範——他和兩頭騾子共處一坑,呆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風慢慢息了後,一片片皮革和盾牌掀開來,兵士們顯得表情比較輕鬆地,各自從淺坑裡爬出來,集合在隊標前,繼續按照佇列和秩序進發,“這才是剛剛開始,困難遠遠不止這些。”
綿延的冰川根部,是光禿禿一片,幾乎沒有植被的地面,隊伍因為高原地域缺乏氧氣而感到困苦不堪,行動異常緩慢,軍奴和兵士們都用斗篷從頭到腳裹起來,來抵禦與季節根本不符合的寒風,這得多虧先前利奧的及時排程,基本滿足了兵士活命的需求,入夜後宿營時,兵士開始將皮革用小刀割成一條條,點燃生火取暖,他們能直接看到四面八方籠罩在頭頂上的星辰,好像一伸手便能觸碰到般。
結果繼續行軍時,就發覺已有減員了,有人不聲不響地就死去了,有人無法再朝前走,按照先前在高盧作戰的經驗,李必達下令讓所有的病員集中在背風的窪地裡,支起帳篷,互相幫扶,等待後面人的援救,並給他們留下充足的食物以備不虞。
第19章強越(中)
雲就在眼前,流動著,好像無邊無際白色的海洋,李必達披著獸毛斗篷,站在塊凸出的岩石上,眉毛上滿是銀白色霜沫,注視著那隻翱翔在山峰間的鷹鷲,他的身後,是繼續綿延不絕的行軍隊伍。
“偉業源於艱辛。”李必達喃喃自語著這句話,他不由得想起了利奧、帕魯瑪、攸艾吉特,這都是他的孩子,雖然有親生和領養的差別,利奧他是決意要扶持為繼承人的,而攸艾吉特按照那神秘但是極有威力的《西比爾預言書》所說,是要成為東方的王的,而帕魯瑪也會在而後遵守他的指示,前去茅利塔尼亞擔當西方邊緣的藩障。
不過這一切的樞紐,讓這些國度集合起來的樞紐,是他李必達,也是孩子兄弟間的手足情誼,但三十年他死去的時候呢?或者五十年,一百年後,等到他們的子女傳下來兩代、三代之後,這種情誼還會存在嗎?當外界的征服擴張已達到頂點時,下面肯定是親族間的內訌相殘了,戰火也許在百年後,於高盧、義大利、埃及和小亞各個地方重新燃起——不過,我也許不是擔憂這種事的時候,賽里斯帝國的諺語嘲笑這種心態說,“人無百歲壽,卻秉千年憂”,到那個時刻,我早已進入了那個神秘的洞穴,和凱撒一樣化為了骷髏,與所有先死者與後死者一起歡宴歌舞,在另外個層面注視著這個世界,所有的榮辱已和我們沒有關聯。
陣陣驚雷和閃電,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山坡上。彷彿是在所有人的頭頂上直接掉下來似的。人們沒想到這裡。距離憤怒的天父朱庇特是如此之近,“全部用手抱著膝蓋,蹲下來,全力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