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喂騾子,收集食材,掌管營帳雜物,總比上大學時的暑期實踐,要“腳踏實地”多了。
阿狄安娜一直不用正眼瞧李必達,連寒暄都沒有,她不肯做活,只是裹著斗篷(是李必達讓給她的),坐在營帳前的石頭上,用她高貴憂鬱的眼神望著遠方的天際。
卡拉比行宮陷落後,被殺或自殺的人佔絕大部分,活下來當奴隸的寥寥無幾,不知何本,但這樣也有好處,那就是阿狄安娜的身份無人說破。
即便如此,李必達卻在暗中摸清楚第七軍團的關節,他希望能遇到司令官級別的大人物,然後再將阿狄安娜送出去,那樣這王女的貞潔和名譽都會有個較好的保障,而若被海布里達這樣的人知道,後果絕對是不堪的。不過因為時間太倉促了,李必達也只是從兵士和奴隸那裡渺渺地瞭解了下:第七軍團是羅馬共和國在小亞的三個軍團之一,司令官為色克底流斯;其他的番號為八和十一,前者正在西里西亞處於待命狀態,後者則由東方統帥路庫拉斯親自帶領,正在往卡拉比趕來。
至於李必達所處的,第六大隊第三聯隊,他也稍微瞭解了下,軍團的聯隊其實是由兩個百人隊聯合而成,而後三個聯隊再組成一個大隊,十個大隊組成一個軍團。兩個百人隊,按理說是由兩個百夫長指揮,但為了集權,也分為了一個資深與一個低階,不過二者的地位並不像字面含義,是由服役年齡來確立的。比如烏泰瑞斯出身貴族,雖然年齡比海布里達小許多,但依然是資深百夫長,兼任軍事護民官,當然他不過將此看作是仕途高升的初級跳板罷了,名族出身,家產豐厚,深得統帥青眼,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擔任某行省的度支官,步步高昇。但海布里達,他在聯隊裡有個綽號,叫“永遠低階”的,因為他雖然作戰勇猛,但劫掠成性,為此屢次違抗軍令,所以一直在第六大隊的低階百夫長職位上原地踏步了七年(羅馬軍團的百夫長,首先都在第十大隊履新,最後的最高歸宿是第一大隊首席資深百夫長)。
但烏泰瑞斯因為是軍事護民官,在色克底流斯那裡擔任參謀的時間較長,說到第三聯隊的實際指揮者,還是海布里達。
所以,李必達選擇了不動聲色。
幾日後,他披著個爛皮襖,在卡拉比郊外的一處長滿秋草的山坡替聯隊放牧騾子和山羊,他很驚訝這些在他穿越前根本不會去觸及的工作,經過短暫的適應期後,居然幹得有聲有色,正如古希臘荷西俄德的詩歌:“耕種季節一到,你必與奴僕一起下田,不分晴雨,勿論早晚。”這是宙斯或上帝強加在人類頭上永恆的苦役,深藏在一代代人基因裡的東西,現在在李必達的身體中覺醒了而已。
你問李必達為什麼不逃跑?沒有用的,因為第二天,他就被刺上了七軍團奴隸特有的紋身,一排彎曲的葡萄藤刺青,只要帶著這玩意兒,走到哪裡都是囚籠,這種在二千年後青年男女覺得很酷的東西,卻讓李必達喪失了自由與權利。
日落時分,一隊巡哨的兵士騎著馬匹,神色緊張地疾馳而過,進入了軍門裡喊叫著,“請通告我方所有的弟兄,統帥路庫拉斯,與十一軍團,已經蒞臨卡拉比了!”
整個七軍團的營地噪雜起來。
大約四十分鐘後,李必達剛準備拉騾子回去,山坡上揚起了軍號的音樂聲,一陣準備夜宿的鳥兒被驚起盤旋,山道和樹林擋住了李必達的視線,他只看到了(他之前的眼鏡其實是平光眼鏡)一隻金色閃閃的老鷹,掠過一處處樹冠,最後出現在他的視界裡。
那是羅馬軍團的鷹旗,被一名披著熊皮斗篷的旗手擎著,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旗幟頂端的振翅的金鷹,一副傲然睥睨的姿態。旗手後面跟著一隊吹奏的軍號手,然後便是一名騎著白馬,披著紅色披風的將軍,周圍簇擁著手舉“法西斯”束棒斧頭的扈從。
這個將軍大概便是路庫拉斯了。
路庫拉斯慢慢過去後,後面十一軍團的官兵,以百人隊為單位,列成縱隊行軍的隊形,合著軍號、笛子的節奏,踏步走著,百夫長的葡萄手杖上,刻著軍團的番號“Ⅺ”,宛如一道臥在山崗上游行的巨蟒。
第3章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中)
晚飯時分,海布里達就承蒙傳喚,得到了路庫拉斯的親自接見。
路庫拉斯營帳很好找,那座頂端用金鷹鵰像裝飾的便是,海布里達進去後,看到路庫拉斯已經卸下了鎧甲,一名持盾奴隸正在細心擦拭這套價值三萬塞斯退斯的珍品。統帥身披休閒的長袍,坐在簡便的會議桌前,周圍站著扈從士官與各級指揮員,當然也包括了七軍團司令官“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