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苦夏,加上月份大了,孩子擠著腸胃,總是沒有食慾,只能硬塞進一點吃的。
賀時霆竭力騰出大部分時間,一有空就回東宮,給楚楚揉、捏痠疼的腰腿,陪她說話散步。
離楚楚的產期還有二十餘日,這天早晨,賀時霆在朝上大發雷霆,訓斥了幾位聯名上書的大臣。
說來也該是這幾位大臣倒黴。
原本請太子擴充東宮,為皇家開枝散葉是國之大事,他們並無過錯,可他們偏偏撞在了槍口上。
賀時霆擔憂楚楚的身子,心情煩悶壓抑已久,只不過不敢在楚楚面前表露。
這起子人上趕著給他添堵,怎麼可能不被遷怒斥責?
賀時霆怒火未平,殿內跪了一地的人。楊公公自殿外收了訊息,匆忙趕到他身側,對他耳語幾句。
“散朝。”
丟下這兩個字,賀時霆疾步往東宮去,留下跪伏在地的大臣們,面面相覷地看著彼此,不知是誰救了自己。
今晨賀時霆離開後不久,楚楚便醒了。
她難得的興致好,還張羅了早膳,預備著等賀時霆下朝,陪他一起用。
楚楚思量了會,說賀時霆近日胃口不好,讓多熬幾鍋香濃的粥來,再配上清爽甜辣的冷盤,又念著昨日的魚羹不錯,讓御膳房做一碗來。
謹和領命去了,楚楚想到什麼,叫住她,補充道:“再加道涼拌茼蒿,昨日晚間霆哥哥多吃了一口。”
話音剛落,楚楚突然皺眉,撫著肚子低喚了一聲。
碧桃等趕緊扶她坐下,“小皇孫又踢您了?”
楚楚額上很快冒出幾滴汗,她點點頭,總覺得今日的疼和往常不一樣。
待緩過這一陣,她感覺舒服了些,讓人扶她到床上躺躺。
按照慣例,御醫都是在早膳之後來給楚楚把平安脈的,今日因楚楚身子不適,碧桃便著人即刻去請。
她正在殿門處吩咐小太監,裡面忽而鬧了起來。
“太子妃發動了!”
雖離楚楚的預產期還有些日子,但東宮上下早有準備,宮人們除了剛開始有些慌亂,隨後便都井然有序地忙碌著了。
楚楚原以為這些日子受的折磨已經夠艱難了,沒想到生孩子更難。
她極不耐疼,平日便是蹭破點油皮賀時霆都能心疼半天,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痛楚,眼淚直往下淌。
疼痛一層層蔓延,一次次加深,孩子在肚皮裡翻了天似的鬧。楚楚害怕又委屈,哀哀地叫喚著,臉色比紙還蒼白幾分。
產婆們一直讓楚楚別哭,儲存體力,楚楚卻疼得壓根聽不見聲音。
好在這疼痛時而劇烈,時而和緩,楚楚還是機會喘口氣。
她平靜下來後,謹和等給她擦了臉上和脖間的汗,產婆吩咐人端些吃食來,給楚楚補充體力。
毫無徵兆的,殿門被破開,賀時霆瞬間衝到楚楚面前。
“寶寶。”
楚楚剛舒緩了片刻,闔著的眼裡還時不時溢位幾滴淚,聽到賀時霆的聲音,頓時淚如雨下,啞而微弱地喚了一句,“霆哥哥。”
賀時霆的臉色很難看,卻竭力對楚楚擠出一個溫和的笑,“我在呢,不怕。”
楚楚蒼白的唇抿出小小的弧度,“你笑得可真難看。”
賀時霆沒有反駁,他坐在楚楚床沿,“怪我來得太晚,寶寶方才一個人怕不怕?”
楚楚點點頭,任他幫自己擦汗水和淚水濡溼的臉龐,“怕。”
一位產婆見太子只顧著親暱,沒有半分要離去的意思,進言道:“殿下,婦人產子之地,殿下不宜久留。”
賀時霆不耐地呵斥:“做好你分內之事!若太子妃平安產子,孤自當重賞。”
產婆被賀時霆冷肅的神色嚇得心肝直顫,立刻閉上嘴。
御醫們匆匆趕到,給楚楚把完脈,道:“稟殿下,太子妃身子很好,待開十指後,便能生產。此時可先用些飯食,儲存體力。”
賀時霆令人即刻將早膳端來,哄著楚楚吃了一些。
楚楚大腹便便地倚在賀時霆懷中,任賀時霆說盡好話,也只用進幾口早膳。
東宮的宮人對此司空見慣,那幾個產婆卻聽得面紅耳赤。
太子殿下看著威儀萬分,怎麼說起情話來這樣沒羞沒臊。
楚楚用完飯後不久,一個產婆道:“太子妃殿下的宮口已開了三指。”
產婆剛說完,楚楚就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