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挺贊成將秦雨涵嫁與江清琰的秦少安聽見這話,頓時也冷了臉:“煙兒妹妹不是老王妃親生,所以就死有餘辜了嗎?這話若是傳出去,往後還有哪家願意將女兒嫁去鎮遠侯府?反正我們忠毅侯府是不會了!”
江清琰臉色微變。他知道父母這幾日在為他議親,想要在年後進京之時,與秦雨涵訂親。
如今看來是要泡湯……
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席慕遠大袖一揮:“世子遠道而來,今日暫且在元帥府住下。明日世子便可回去向舅舅報告。她依舊是本王生母,但不再是父親的未亡人!”
第二日一早,江清琰還想要說什麼,席慕遠直接讓送客。
秦少安與其說是來監軍,倒不如說是來監視席慕遠。他們不回京,他自然也不能走。
看在這大表舅哥還算厚道的份上,席慕遠沒有攆他。
如今已經深秋,顧煙寒望著一隊隊往回趕的商隊,問席慕遠:“今年還會打起來了嗎?”
“突厥沒有足夠的糧食,打不起來。最關鍵的是,突厥可汗能不能撐過今年冬天。”席慕遠與顧煙寒並肩站在城樓之上,伸手幫她將披風上鬆開的絲帶繫好。
若是突厥可汗能夠撐過這一冬,來年必定有一場惡戰。若是不能,可汗之位足夠突厥貴族爭上好幾年,大應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因此席慕遠才留守邊關。他要殺了突厥可汗!
都有探子從陰山以北迴來,突厥可汗的病一日重過一日,恐怕是過不了冬。
秋風一日凜冽過一日,還沒入冬,北地便已經開始飄雪。
席慕遠監督著顧煙寒將養身的湯藥喝完,這才出門。忽然聽見顧煙寒在身後喚他:“王爺!”
“嗯?”他轉身。
顧煙寒揣著湯婆子走到他身邊,看向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桃花眼彎成一道月牙:“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席慕遠點頭,不明白這有什麼特別。
“在我們那裡,這叫初雪。”顧煙寒因為被吹到冷風,下意識的往席慕遠懷裡縮去。
席慕遠倒是不知道京城還有這樣的叫法,驀然察覺到懷中的人竄起身子,在自己臉頰上啄了一口。
他一怔,心中湧起無數的歡喜,收緊懷抱:“王妃這是捨不得本王走?”
“是看在初雪的面子上。”顧煙寒傲嬌的道。
席慕遠還是不懂這和初雪有什麼關係,但也低頭親了她一口:“哪那麼多考究?”
顧煙寒哼哼一笑。
煮酒在院外探頭探腦,席慕遠鬆開顧煙寒:“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你早些進屋,別凍著。”
“雪天路滑,王爺走路慢些。”顧煙寒目送他離開才進屋。
夏至為她端來熱茶,愣頭愣腦的問:“王妃,初雪是什麼?”這兩個月來,她親眼見證顧煙寒一步步淪陷在席慕遠手中。
顧煙寒淡淡一笑,捧著熱茶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裡。初雪要和最愛的人一起過的!
哼著不成曲的調子,顧煙寒美美的去午睡。
夢裡,忽遠忽近的聽見有人在喚他:“煙寒……煙寒……你回來好不好……”聲音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顧煙寒的心底湧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覺,她拼命想要醒來,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可卻不是她熟悉的元帥府,而是一幢深山別墅!
已經快在腦海深處消失的記憶猛然清晰,顧煙寒望著眼前瘦削的背影,震驚的難以呼吸。
“煙寒,下雪了。”他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神情落寞,聲音嘶啞的像是一下子蒼老了三十歲。
顧煙寒不敢動彈,落地窗上投影出陸籬憔悴的面容:“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你一直說要我陪你看初雪,我都有事在外……今年你回來好不好……我陪你看……”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顧煙寒的咽喉,讓她無法呼吸。
窗戶上的倒影看的不真切,那原本已經在顧煙寒腦海模糊的面容,卻是一步步清晰起來。
“我後悔了……”驀然,他又道。
顧煙寒想起當年她將槍指在他胸口質問,陸籬信誓旦旦、振振有詞的強調:“我不後悔!他們敢算計完我爸媽再算計我,就要做好承受我報復的後果!你不服就開槍!”
顧煙寒開槍了,然而槍內卻沒有子彈。這是陸籬給她的一個試探,她沒有透過,也徹底激怒了陸籬。
“你不會回來了是不是?”低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