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地道:“這一次都還沒過去,就想著下一次了?”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一向能說會道的鄭三,這會兒卻是詞窮起來,半天也沒接上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行了。”予恆倒也不為難他,擺手道:“開個玩笑罷了,不必當真。”
鄭三鬆了一口氣,趕緊道:“多謝殿下,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寬宏大量,英明神武。”他把自己能想到的詞,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就在鄭三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可以離開的時候,予恆突然道:“我這個人啊,最說不計較,但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別人算計,偏偏你們犯了這個忌,你說說,要怎麼辦?”
鄭三還以為這件事過去了,沒想到予恆還記著,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想怎麼辦?”
予恆唇角微微一揚,眼裡透著幾分狡意,“很簡單,禮尚往來。”
鄭三心思轉了一圈,沒想明白他這個話的意思,又不敢妄自揣測,只得硬著頭皮道:“小人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這一次,予恆倒是沒有再賣關子,徐徐道:“我對你們閣主一向傾仰有加,可惜一直未能得見,實在遺憾。”
聽到這裡,鄭三哪會不明白,笑道:“殿下不必心急,等您入主東宮,閣主一定會親自來道賀。”
予恆淡然一笑,身子往前傾了傾,“如果我現在就要見呢?”
予恆的目光就像一隻盯住獵物的豹子,令鄭三很不舒服,避著他的眼睛道:“小人身份卑微,平日連閣主的面都見不到,又哪裡說不上話,還請殿下耐心……”
“行了。”予恆打斷他的話,涼聲道:“你能被派來與我聯絡,必是閣主身邊的心腹,明日日落之前,我要見到你們閣主,否則……會讓我很懷疑你們的誠意,甚至……不再合作下去。”
鄭三大驚失色,急忙道:“殿下您……您不能這樣,這不合規矩啊……”
予恆面色倏然一沉,冷冷道:“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停頓片刻,他冷聲道:“回去告訴你主子,要不明日來見,要不……終止所有合作,從此路歸路,橋歸橋,不過……環琅閣是否還能存在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鄭三慌聲道:“就是一點小事罷了,殿下何必耿耿於懷”
“小事?”予恒指著外面還沒衝去的鮮血,冷笑道:“和神機營做對,折了府裡所有的護衛,這也叫小事?要不是我事先讓管家去請李太傅他們過來,只怕今日連我自己也要折在神機營手裡。”
鄭三知道自己這邊理虧在先,縮著脖子道:“可……可這麼做對殿下您也沒好處啊。”
“是沒好處。”予恆盯著他閃爍的目光,“但我剛才說過,最憎恨人家算計我,偏偏你們犯了這個忌諱,要換了我以前的脾氣,早就已經一拍兩散了,哪裡還有這麼多廢話。”
“那……那殿下想怎麼辦?”這一次,鄭三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讓你們閣主明日來見我,否則……”予恆眸中寒光流動,一字一字道:“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鄭三還想要推託,但在接觸到予恆眸光時狠狠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改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小人明白。”
予恆滿意地點點頭,“行了,去吧。”
聽到這話,鄭三如逢大赦,趕緊離去,王虎看著他慌慌張張離去的身影,遲疑道:“殿下,那邊會答應嗎,小人聽說從沒人見過環琅閣閣主的真面目,他的面貌、身份、年紀,甚至是男是女都是一個迷。”
予恆走到窗邊,夏光明媚,濃郁如金的陽光傾瀉而下,籠罩在他身上,予恆閉目深吸一口還帶著些許血腥味的空氣,“你覺得,罌慄可怕嗎?”
第一卷 第九百四十章 權利
王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將話題轉到這罌慄上來,如實道:“一沾就上癮,自是可怕萬分。”
予恆淡淡一笑,眸光穿過一碧如洗的天空,望向不明名的遠方,“可我覺得有一樣東西,比罌慄還要可怕,罌慄還可以戒,它……卻是怎麼也戒不掉的?”
王虎撓一撓頭,茫然道:“小人想不出。”
“是權力。”予恆目光越發深沉,猶如夢囈一般道:“權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只要一沾上它,就會深陷其中,讓人忘了自己的本性,甚至……六親不認。”
王虎瞅著他欲言又止,予恆轉身,看到他這副神氣,哂然道:“你想說我是不是?”
王虎一驚,趕緊低頭道:“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