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當日不在,並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過王妃說的這個,奴婢也略有耳聞。”
千代本櫻低低嘆了口氣,“空穴不來風,從殿下將璇璣帶回王府的那一日起,我就有所擔心,現在看來,怕是真要出事了,偏偏陛下又在這個時候病危,若是再這樣下去,襄月城……怕是要變天了。”
胭脂安慰道:“奴婢相信殿下能夠妥善處理此事,王妃勿需太過擔心。”
“希望是我杞人憂天,只是璇璣……”千代本櫻垂目看著被雨水打溼的裙襬,遲遲未曾說下去,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胭脂眸光輕閃,追問道:“璇璣怎麼了?”
千代本櫻踏過滿地殘破的花瓣,幽幽道:“紅顏禍水,只怕殿下……闖不過這個美人關。”說著,她突然停下腳步,“能否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異常鄭重的態度令胭脂一怔,“王妃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最近我這心裡頭一直不太安穩,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萬一……襄月城真的變天,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殿下,千萬不要讓他有事。”
胭脂不假思索地道:“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就算王妃不說,奴婢也會拼死保護殿下。”
千代本櫻神色一鬆,露出一抹安然的笑意,“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走吧。”
一路徐徐走著,從這裡過去,途中會經過棲雲軒,香蘭遠遠看了一眼守在棲雲軒外的影者,低啐道:“殿下也是糊塗,非得留著這個禍患,不知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千代本櫻聽到她的話,惻目輕斥道:“不許胡說。”
香蘭不服氣地道:“奴婢哪有胡說,您想想,自她來了之後,有幾天是安穩的?還有殿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趕走胭脂姑娘不說,還為她與國師頂撞,再這樣下去,殿下非得被她害了不可。”
千代本櫻臉色豁然一變,語氣比剛才嚴厲的幾分,“什麼時候這些事情輪到你來說了?還不閉嘴。”
在香蘭滿面委屈地退下後,千代本櫻勉強笑著朝胭脂解釋,“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說話不知輕重,你別往心裡去。”
胭脂搖搖頭,轉而望著緊閉的院門,低低喃語,“確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到了書房,張啟凌正在議事,無瑕見千代本櫻,後者只得失望而回,在與胭脂分別後,香蘭遲疑地道:“王妃,您確定她會動手嗎?”
千代本櫻唇角輕揚,一對赤金紅寶石耳墜在頸邊熠熠生光,“當然。”
香蘭眼底有一抹遲疑的陰影,“可她回來這麼久,遲遲未見行動,奴婢擔心……她已經放棄了。”
“不是放棄,而是在等一個機會,尤其是在阿醜那件事後,她更不敢冒然動手,可是現在她已經快等不下去了。”千代本櫻垂眸一笑,涼聲道:“瞧著吧,她很快就要動手了。”
胭脂並不知道,自己與千代本櫻的相遇,並非偶爾,而是……一場算計。
彼時,書房裡,張啟書神色焦灼地道:“四哥,我聽說大哥正在暗中調遣兵馬,而且頻頻拜訪京中官員,怕是要作亂,這可怎麼辦?”
張啟凌思忖片刻,沉聲道:“父皇那邊,還是什麼訊息都打聽不到嗎?”
“沒有,除了太醫還有常祿幾個之外,誰也進不了毓慶殿,可他們一個個口風都緊得很,說來說去都是同樣的話,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張啟書滿面無奈,自從張啟夜那件事後,他與張啟凌算是綁在了一根繩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大哥對我們恨之入骨,一旦讓他奪位,必不會放過你們,四哥你要趕緊想個辦法啊。”
張啟凌長眸一冷,一字一頓地道:“只要我在一日,就絕不會讓他如願。”
“殿下。”周管家帶著一人走進來,張啟凌認得,是天機老人的心腹,後者拱手一禮,道:“大殿下剛才去宗平府,想以皇子監國的身份放二殿下出來,幸好國師早有防備,將他攔了回去。國師讓卑職轉告殿下,大殿下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讓你做好準備,他會全力助您登基。另外,京城局勢尚在國師控制之中,您不必太過擔心。”
“好。”張啟凌遲疑片刻,道:“師父可還好?”
“國師一切都好,請殿下放心。”說著,他再次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隨後的日子裡,京城局勢越發緊張,幾乎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張廷霄與張啟凌猶如兩頭猛獸,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
四月,就在這樣的提防與暗鬥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