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有人在議論,就剛才過來的路上,臣妾還聽到幾個宮人在說這事呢。”
張進領了宮人進來掌燈,隨著一枝枝紅銷硬燭被點亮,溫柔的橘紅光芒如水波一樣殿中徐徐蔓延。
東方溯淡淡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梁氏思忖道:“流言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必是有人在背後造謠生事,甚至是推波助瀾。”
東方溯點頭道:“朕也有這個感覺,只是始終猜不透背後那個人的身份。”
梁氏低頭想了一會兒,隨即舒展了眉頭,“臣妾倒是想到一人,只是不知道對不對。”
“哦?”東方溯饒有興趣地道:“是誰?”
“這個謠言明顯是衝貴妃來的,與貴妃有深仇大恨,又擅使這種陰謀詭計的,非楚帝莫屬。”
東方溯長眉輕揚,“你是說蕭若傲?”
“是。”梁氏頷首道:“他不甘心輸給陛下,就想出這麼一個陰損招數,派從散播謠言,從而借百姓之手逼陛下處置貴妃。”
“確有這個可能。”東方溯說了一句,又道:“那依昭儀所見,應該怎麼辦?”
梁氏嘴唇微微一動,似有猶疑,半晌,她低頭道:“事關前朝,臣妾不敢妄言。”
東方溯淡然一笑,“你連戰場都敢去,還有什麼不敢的;再說了,這件事不僅關乎前朝,更涉及後宮,只管說就是了。”
得了東方溯的話,梁氏徐徐道:“臣妾當然知道此事是楚帝有意中傷貴妃,事實上,若非貴妃殫精竭慮,以身犯險,根本不可能從楚帝手中拿到解藥,但外人不知,百姓不知,就算將事實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甚至會認為陛下故意替貴妃開脫,到時候情況更加麻煩。”
東方溯眸光一沉,“這麼說來,這是一個無解的局?”
梁氏嘆息道:“從明面上來說,是的。”
“明面上?”東方溯打量了她一眼,“聽昭儀的話,還有暗面一說?”
梁氏頷首道:“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東方溯調整了一下坐姿,道:“且說來聽聽。”
梁氏臉龐一半落在燭火的陰影裡,幽幽道:“其實百姓並不是真想陛下殺了貴妃,更多的是,是要陛下一個態度,只要陛下給了他們,自然就能緩解矛盾。”
東方溯細細聽著,道“繼續說下去。”
“陛下不妨以思過為名,貴妃發落去暢春園,雷聲大,雨點小;等世人淡忘了這件事,再將貴妃接回來,便能兩全齊美。”
東方溯擰眉道:“可這樣一來,等於承認貴妃在這件事裡有過錯。”
“所以臣妾才說這是沒辦法的辦法,總好過激化朝廷與百姓的矛盾。”梁氏湊過幾分,帶著一絲誘惑道:“據臣妾所知,這個流言已經不侷限於金陵城,陛下當早做決定。”
孫興眼珠子微微一轉,上前一步,小聲道:“陛下,昭儀娘娘說得在理,眼下最要緊的是保住貴妃娘娘,餘下的可以慢慢再做打算。”
東方溯徐徐轉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角餘光瞥見張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你想說什麼?”
張進咬一咬牙,低頭道:“回陛下的話,剛才昭儀娘娘說讓貴妃娘娘避禍,是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奴才……不太認同。”
東方溯仰身靠在椅背上,“理由呢?”
張進一邊想一邊道:“百姓之所以頻頻去京兆府、刑部擊鼓申訴,是因為他們認為貴妃導致了這場疫情,一旦陛下發落貴妃,哪怕是再微小的懲罰,都等於坐實了貴妃的罪名,到時候他們更有理由要求陛下懲治貴妃,待到那時,無論陛下再說什麼,都不會再被他們相信,矛盾也會激化到不可調節的地步,到時候唯一化解的辦法,就是……就是……”他猶豫半晌,終是不敢說出口。
東方溯面無表情地道:“處死貴妃是嗎?”
張進大驚,連忙跪下請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東方溯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說下去。”
張進摸不準他的意思,戰戰兢兢地道:“依……奴才愚見,當務之急是讓百姓知道真相,一來可以化解矛盾;二來,也不至於寒了貴妃娘娘的心。”
孫興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說得簡單,百姓要是能聽得進去,陛下何至於如此心煩。”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張進正色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始終相信,只要待之以誠,必能換之以誠。”
“他們早已經先入為主,又豈是你幾句話就能扭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