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他的目光,十九含淚而笑,“一定能夠再見!”
在他們言語之時,東方溯已經開了十九那間牢房的門,一步步走了進來,雪亮鋒寒的鋼刀在昏暗的牢房中格外刺目,他在離十九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漠然道:“恨朕嗎?”
十九抹一抹淚,搖頭道:“是奴婢犯錯在先,又怎會怨恨陛下。”說著,她朝東方溯俯身三拜,極力剋制住喉頭的哽咽,“奴婢以後不能再在陛下身邊侍候,只能在此祝願陛下聖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
東方溯抬手,刀尖抵在十九眉間,刀光寒厲,映出一點殷紅,猶如剛從桃枝間抽出來的花苞,鮮豔嬌美,“可還記得以前的名字?”
“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姓辛。”
“辛……”東方溯緩緩點頭,下一刻,目光一厲,鋼刀掠過半空,留下一道雪白的寒光。
張進緊緊閉起眼,不敢再看下去,等了一會兒,只聽到“叮”的一聲響,並沒有等來意料中的慘叫,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只見那柄鋼刀釘在十九旁邊的牆上,刀身還在微微晃動。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東方溯冷冷道:“十九觸犯神機營規矩,已經被朕親手處死!”
林默最先反應過來,激動地跪下道:“陛下英明!”
東方溯扶起十九,溫和地道:“十九死了,你與神機營再無關係,往後,就恢復本姓吧,朕再賜你一個字——月,以後你就叫辛月。”
“陛下……”大滴大滴的淚珠自眼眶中滴落,十九怎麼也沒想到,東方溯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維護她。
一入神機,回頭無岸。
可現在,東方溯親自為她搭了一座橋,讓她可以回到岸邊,去過正常人的日子,這是她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
“別哭了。”東方溯替她拭去洶湧落下的淚水,溫言道:“朕不喜歡張啟凌,但他有一句話說對了,若朕殺了你,貴妃一定不會原諒朕,雖然朕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朕知道,貴妃對朕很重要,朕不想和她走到那一步;所以朕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你,也是為朕自己。”
十九用力點頭,哽咽道:“娘娘若知道陛下這樣為她,一定很感動。”
東方溯澀澀一笑,沒說什麼,事實上,自從承德殿一事後,他幾次去漪蘭殿,慕千雪都推託身體不適,未曾相見。
他明白,千雪這是還在怨他。
見東方溯眉愁不展,十九猜到了幾分,道:“奴婢出去後,立刻去與貴妃解釋。”
東方溯笑一笑,搖頭道:“不必了,她以後會明白的,而且你現在也不方便再進宮。再者……”他眉目微微一沉,“當務之急,是解決東境那邊的困局。”
十九連忙道:“陛下放心,奴婢與張郎一定會盡心盡力輔佐陛下,助您成就千秋大業!”
“張郎?”東方溯玩味重複了一遍,俯身在十九耳邊似笑非笑地道:“你真以為朕看不出來?”
十九一怔,“陛下……”
東方溯抬手道:“不錯,剛才生死離別之際,你那番話說得很感動,但辛月,你看張啟凌的目光裡,並沒有生死相許的刻骨深情,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朕。”
十九……不,現在應該叫辛月,她萬萬沒想到東方溯竟然早就識穿了她的計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東方溯低聲道:“不過這樣也好,你就留在張啟凌身邊,替朕好好看著他,一旦他有反意,立刻告訴朕。”
辛月微微點頭,“奴婢知道。”
這件事,最終以張啟凌被無罪釋放而告終,在他被放出地牢的第二日,東方溯下旨,賜張啟凌宅院良田,並許以“客卿”之位,雖無一官半職,卻能上朝議事。
此事,自是引來朝中許多大臣的反對,但東方溯始終堅持已見,就在君臣雙方僵持不下之時,第二封八百里急報送到了金陵城。
齊國動用的兵力,比他們想象的更多,幾次偷襲周軍,若非東方澤仔細,早已潰敗,但即便如此,也是連連戰敗,損兵折將,士氣低迷;這樣下去,覆沒……只是遲早的事情。
派兵增援已是刻不容緩的事情,經過這些日子,兵部總共調來十五萬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糧草也不成問題,隨時都可出兵。
但在派遣領兵出征的主將上,卻出現了麻煩,東方溯鐘意的幾名將領,竟然先後都出現了意外,或是摔斷腿,或是家中出事,其中一個將領的幼子,前幾日上街玩耍之時,被一匹不知從哪裡來的馬匹衝撞受傷,一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