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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不敢走前門,怕惹人閒話,便到了那後門。只是剛走到門前不遠,便聽見嚶嚶啜泣之聲,陳羽下得馬來,牽著馬走過去,卻見後門門外正有幾個女冠打扮的女子並一個老者在那裡相對哭泣。
陳羽走上前去,那幾人此時早已聽到了馬蹄聲,見月光一人牽馬走過來,便不由得止住了悲聲,紛紛看向陳羽。
陳羽近的前來,月光下一看,覺得這幾人都是好生面熟。仔細一看便想起這幾人竟是自己十幾日前救下的那對姐妹並她們的丫鬟家人。
那邊幾人也已經認出了陳羽,那老者放下手裡拿著的一個碗,往前走了兩步便一個大揖下去,口中說道:“不想今日又遇恩公,小老兒有禮了!”
陳羽忙放開馬走過來一把攙住老者,說道:“老先生客氣,你們這是幹嘛,怎麼會這個時候呆在這裡?”
這時那兩位小姐也走過來盈盈下拜,口稱先生,陳羽更是不解,只聽那老者說道:“現如今,宋家已是破敗了,可憐小老兒衣食無著不說,還要勞煩兩位小姐每天偷偷送飯出來給我,縱是想報答先生大恩,也是力所不及了。小老兒就代兩位小姐,給少爺磕個頭吧!”
說著,他就要跪下,陳羽忙一把攙住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那偷偷開門放幾個女孩子出來的人聽見動靜,往外一探頭,也看見了陳羽,便忙跑過來一口一個羽爺的請安問好,又因為他擔心陳羽責罰他半夜開門,所以,那口中的語氣越發的恭敬。
然後,那人便對這主僕幾個說,這便是咱們攏翠觀的管事,羽爺。那老僕聞言便頓時拜求陳羽多多照應自己家的兩個小姐,陳羽看那兩個女孩子正跟自己的丫鬟幾個人摟做一處,個個淚水滿面,月光下看上去倍覺楚楚可憐,便滿口答應了,然後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何至於落魄如此。
那老者嘆了口氣,便說出了宋家的一番遭遇。
原來那宋家老爺本是做布莊生意的,老家在河南信陽府,至今,仍有一族堂侄兒還在信陽,續絃的夫人也是信陽人。宋老爺年輕時就隨著自己父親在長安府安下了布莊的生意,到現在也有了二十多年了,便一直是生活在這裡。
他這布莊算不上大,在東市那兒有一間小小的門臉兒,轉作麻布的批發買賣,生意雖說不上大,日子過的倒也殷實,在長安買下了一棟不小的宅子不說,還回老家去納了一房妾。
只是,這好日子過了一二十年,到了今年,便再也順不起來了,先是東市一場大火正好燒了他的布莊,然後拿出了家底又找親友借了些,便準備重新再進一批貨,想要東山再起。
只是,他為了貪圖省幾個錢,反正想著店面修繕得要一段時間,自己鋪子暫時開不了,閒著也是閒著,幹嘛把那中間的利讓那些運貨來此的布商吃一道,這便自己帶了銀票要去河北進貨,誰想走到半路那錢卻被賊兒偷了。
好不容易找幾個老關係借了錢回了長安,又變賣家當還上了借人家的錢。他便想著,總不能就此什麼都不幹哪,這樣一家子老小几十口人,坐吃山空可不是個辦法呀,吃完了怎麼辦?
於是,他便想著還是要做生意,做生意當然還是選熟門熟路的來,便決定還是做布莊生意。只是有一遭,他連番的賠了錢,甚至要變賣東西才還上債,再想做生意想找人借點錢的時候,誰還敢借與他。
最後沒辦法,那宋老爺竟去借了胡大海的利錢銀子,他心想著,前面只能怪自己倒黴,可是人哪有總倒黴的,生意總會好的。這胡大海的銀子雖然利錢高,反正生意起來了就還上,頂多就當是前面些日子不賺錢就是了。
他就這麼想著,便找那胡大海借了錢,重新找人進了布,便又開了那布莊。誰知今年天下不太平,各地災報頻傳,一時間米麵糧油布匹綢緞盡皆漲價。按說這漲價是好事兒,但是對於宋老爺這借了高利貸做生意的人來說,卻絕對是個噩耗了。
布都是窮人穿,這一漲價,自然買的人少,布又不同於米麵,是人每天離不了的,人們心裡想著,現在布貴,我先穿舊的就是,等它便宜了我再添新布做衣服。而且,米麵的一漲價,窮人那裡錢就緊,更沒人買布了。
那宋老爺看著越來越值錢的布放在那裡換不成錢,可是那驢打滾的利錢是越來越多,眼瞧著自己這點布馬上全賣出去都抵不上利錢銀子了,宋老爺急得一日數嘆。正在這時,借錢的期限還到了。
那胡大海本就是個做生意的,對行市自然非常瞭解,知道這宋老爺一時半會兒是還不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