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走了之後,蔣穎與柳如眉之間倒顯得不那麼親熱了,只是並肩而坐閒聊些話兒,又不時對飲幾次,蔣遙見狀道:“真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明知道他喜歡柳大家,你幹嘛要這樣氣他!這下子好了,回頭兩邊受氣的肯定是我!”
此時蔣穎卻是恢復了女聲,也不管旁邊那些柳如眉的丫鬟們是怎樣一副吃驚的表情,徑自咂了一口酒之後淡淡地說道:“此人雖也有些肚量,但是到底沒有那大丈夫氣,做一宰輔倒是儘可以了,但是要做我的夫婿,他還不夠格!”
第一章一四七 所謂大丈夫(一)
說陳羽是個傻瓜,只怕沒有人信,而且若是論對女孩瞭解和把握這一項上,他甚至可以稱得是天下第一人,但是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其實陳羽若是仔細觀察,倒也不難看出蔣穎是男扮女裝,畢竟不管她扮得如何像,總會留下破綻,比如一副纖細的身條兒,怎麼偏偏胸部有些隆起,這便顯出了不協調,比如那耳朵上雖然抹了藥粉,卻終究還有些扎過耳洞的痕跡,諸如此類,都是一點簡單的化妝術遮掩不了的,但是還沒等陳羽靜下心來觀察這一切呢,蔣穎便已經擺開了她的局,使陳羽深深的陷入局中不能自拔。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一貫矜持自重,據人與千里之外的柳如眉,怎麼就會突然對這麼一個小白臉一見傾心了呢?甚至連被他當眾親了一口都是一臉的嬌羞與欣喜!
而他這樣想,卻恰恰是落入了蔣穎給他布好的局裡了,當時的他全然沒有心思去想,也根本不會去留意到蔣穎的異常,也不會去關注柳如眉的前後變化和蔣遙的神色,當然他也就更不會知道,他所謂讓柳如眉一見傾心的小白臉,卻根本就是一個女孩兒,甚至還是他的未婚妻。而那個所謂的十三弟,根本就是十三妹。
且說陳羽抱著婠兒大步出了素月樓,一路上老鴇兒叫他,他也不搭理,又沒人敢攔他,所以便由得他一徑出了起鸞樓,到了外面將刁子溫招過來,那刁子溫便很快馬車趕了過來,陳羽貓起身子抱著婠兒上了馬車,一行人一車兩馬回家去了。
在這過程中,婠兒始終低著頭不敢往外看,只是把臉蛋兒深深的埋在陳羽懷裡。她當然知道現在抱著自己的這位爺心裡不爽利的很,其實她也正迷惑著,怎麼剛才在陳羽他們兩人來之前,小姐臉兒也不洗,頭髮也不梳,就在那裡抱著那把六絃琴發呆,很明顯不就是在想這位爺呢嘛,自己當時還高興的了不得,以為小姐做定了心思,喜歡上他了,那麼自己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著自己小姐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但是怎麼會才一轉眼的功夫,小姐就跟那個人那麼親暱了呢?那個人要說長的可真叫一個俊,但是小姐可不是見了英俊男子就走不動路的人哪!這些年她紅遍長安,見了多少人家的貴介公子,有多少面如敷粉,唇紅齒白的美少年,小姐又何曾正眼瞧過誰呢?
婠兒小小的心裡各種雜亂的想法紛至沓來,隨著得得的馬蹄聲,她小巧玲瓏的身子也在陳羽的懷裡一顫一顫的,顫得人心裡發慌。陳羽上來馬車了都不曉得要把她放下,還是緊緊的抱在懷裡,而婠兒也機敏的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任他抱著。
只是,此時藉著窗簾縫裡偶爾透進來的一點疏淡的光線,婠兒看到陳羽臉上表情凝重,甚至夾雜著一絲痛苦神色,便不由得心裡難受,剛剛的心裡升起來的一點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的羞澀與憧憬,也一下子淡去了不少,她也不由得隨著陳羽皺起了眉頭。
“爺,要不,咱們回去吧?”婠兒輕聲問道。
“回去?回去做什麼?難道你不願意跟著爺回府去?”
婠兒聞言低了頭,看不出臉上到底什麼表情,只聽她小聲地說道:“婢子,婢子當然願意,只是,爺心裡不是還記掛著小姐呢嘛,婢子覺得,咱們還是……”
“不必了”,陳羽打斷了她的話,呆呆地望著正前方道:“眉兒她既然喜歡那人,我又怎能勉強她呢,不如就隨她去吧!”
他當然明白這個可人的小妖精是什麼意思,而他也知道自己心裡確實是如她所說,放不開柳如眉,但是,世事如棋,誰能知道別人的下一步要把棋子落到哪裡呢?又有什麼權力要求別人按照自己計算好的棋路來下棋呢?
同樣的,他陳羽也沒有任何的一點權力來要求柳如眉該怎麼做。柳如眉是柳如眉,陳羽是陳羽,陳羽喜歡柳如眉,不代表著柳如眉就必須按照陳羽心中想的那樣,嬌羞無限的愛上陳羽。
這些事情,這些想法,在陳羽前世那個時代是理所當然的事兒,雖然在這個時候,陳羽有實力用自己的權力和地位等,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