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千百回了,又怎麼可能站在這朝堂上聽封受獎?
此等大仇,不共戴天,我怎麼可能忘記?
陳羽勾著唇角走回自己的位置,正巧與剛剛收回眼光的郭興四目相對,當即就又給郭興下了一劑猛藥,氣得郭興朝服下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恨不得將陳羽一刀一刀活剮了。
陳羽,我今日一切都是被你所賜!
陳羽見了郭興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怒反笑,僅僅看了兩眼,就不再理會。這時候冷卻就是對郭興的最大刺激,他越是看不透自己的想法就會越亂。越亂就會越衝動,越衝動,對自己就越有利。
陳羽淡然一笑。不看郭興冷眉冷目,將目光投向了龍椅上的小皇帝,他還是坐得腰桿筆直,眼光依然遊離,這回不是亂瞄那些盤龍金柱,而是不停的瞥向自己的右後方。
不光陳羽發現了這一點,滿殿群臣但凡有點心眼的都已經注意到了,今日御臺右側的不同,原本那裡只是一個耳房,可是如今卻在一夜之間就被擴大了許多,還憑空多了一道細密瑩亮的珠簾。
隔著珠簾,眾人可以隱約看見裡面端坐的一個人影,不肖任何人來解釋,就憑那身段姿勢頭冠衣飾,就可以知道那是一個女人。
孝賢皇太后柳隱。
要說十皇子母妃地位卑賤 不足以母儀天下,由一直代替皇后執掌後宮的淑德妃代為教導少帝倒也不為過,可是竟然跑到朝堂上來教導卻是讓人匪夷所思。至少在大周曆史上從未出現過坐在金殿上的女人。
對於這一變化。眾人默默的瞄著猜度著,聰明的選擇了靜觀其變,眼下首輔叛亂。先皇暴斃,幼主登基,”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長安城裡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差一點就要改朝換代了。
如今,蔣瑜出任首輔執掌朝綱,蔣家女婿陳羽官復原職徹查叛黨,陳登竊國未成。江南蔣家卻藉此一舉得勢權傾朝野,這怎麼能不讓眾人為之膽寒?
只要陳羽說一句亂黨。管你是幾代忠良什麼身份,統統都可以就地問斬抄家滅族,沒有理由。就憑人家姐姐坐在皇帝身後。人家岳父站在皇帝身前。
自從陳羽接旨之後。眾人的目光就在那道珠簾和陳羽之間流連,而陳羽的目光則一直緊緊盯著那珠簾裡的人。
這個距離,任陳羽的視力再怎麼好的出奇,也不可能看到柳隱的臉,可是他就偏偏看到了柳隱在看自己,從打自己邁入金殿起,她就在不錯眼的盯著自己看。那目光灼熱到將陳羽身上燙得火辣辣的,心中的邪火止不住的往上湧。
面上一動不動。心裡卻轉了千百個念頭,讓他自己都感到驚奇的是,那種感覺歸總到最後居然是這樣一句話
也就是我吧,換個人估計現在已經頂不住了!
第一章一六六 算計
陳羽不動聲色的望著那道珠簾,眼底悄悄多出一抹溫柔,她能這麼赤裸裸的看著自己,就證明她現在一切都好。
昨晚到了東門。他就一直惦記著柳隱。尤其是在見到了陳登父子死後,心裡已經涼了半截,陳登活著,柳隱縱使吃點苦也斷不會受罪,可是郭興不同,他就算不殺柳隱,也絕對不會放過她這個人間絕色。
別說郭興,就是自己攻進皇城,也定要把柳隱按在身下。
直到進宮後,匆忙間看了一眼抱著小皇帝的她,見她右臉略紅腫,可眼神尚且清明,尤其是看到自己後,那眼睛裡突然跳出來的淚光和驚喜,讓他確定她還沒事,以她的性格,如果出了事。怕是哭也哭不出來了,更不會對著自己示弱流淚。
她那眼淚是為他還活著而流的,他知道。
雖然說,蔣瑜在她和小皇帝身邊放了人,可陳羽還是不放心,他不敢確定郭興是不是一轉眼就翻臉,如今看了她那副模樣,陳羽也算鬆了口氣。只要她能安然度過昨晚,從今日開始,就再沒有那樣的危險了。
按照大周律例,天子駕崩,舉哀八十二天,妃嬪一律在朝天殿奉靈,百官每日祭拜。陳羽身為託孤重臣在宮裡行走也算方便,不怕郭興有什麼心思。
更重要的是,過了今天,就再也沒人能興風作浪,包括”郭興!
金殿之外,皇城之內,數不清的白綾繞著九曲迴廊。飄飄蕩蕩,望不盡的白燈掛滿紅牆碧瓦,搖搖曳曳,從頭白到腳的宮人們一個個腳步匆匆戰戰兢兢,唯恐一個閃失就會成為先帝的一個陪葬之物。
郭興站在殿門外,久久不語。
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背對金殿面朝皇城,郭興每次進進出出,都是畢恭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