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間掙脫不得。
“咱們去前廳看爹爹他們宴飲如何?他們那邊的酒宴肯定要比咱們這邊熱鬧。”衛珠笑嘻嘻道。
“非禮勿視,我可不想去湊什麼熱鬧。”我拒絕道。
趁她說話分神,終於將袖子從她手中抽了回來,轉身便往回走。
衛珠在我身後叫道:“今兒下午,我六哥又去跟爹爹說,要把表姊娶回來給我當嫂子呢!”
我腳步一滯。
衛玟是和衛疇一道抵達鄴城的,可是這兩個多月來,我卻只見了他一面,便是衛疇見我這個外甥女那次。
當著他父親的面,他脫口便是一句,“表姊,我好想你,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然後就被他爹衛疇找了個由頭給輦了出去。
此後,他日日都來我的院門外徘徊,想要見我,卻連院門都進不去,只得夜夜在院外彈琴。
並不是我不願見他,而是衛疇派人守在我的院門之外,說我要為亡夫守喪,不許任何人來擾我清靜。
衛珠抱怨道:“爹爹也真是奇怪,為何要把表姊關起來守喪,什麼人都不給見,若非這次宴飲,連我都見不到表姊。”
她繞到我面前,看著我認真道:“表姊可知,就是因為總是見不到表姊,這兩個月以來,六哥已經跟爹爹求了不下十次,說要娶你為妻。”
我心頭有些沉重。當年子文說要娶我,我只當是他少年心性,一時衝動,好幫我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用入宮。
不想三年過去了,當年的危機早已解除,此時我已不用再擔心被天子表兄接入宮闈,他卻仍是心心念念著要娶我。
我不由苦笑道:“那珠兒可願我做你六哥的妻子,做你的嫂嫂?”
“我能有什麼不願意的。”衛珠答的滿不在乎。
“你是我表姊,你來做我嫂嫂,總比旁的不相干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孃有些奇怪,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兒媳。”
“六哥跟她求了好多次,她都不肯答應,只說六哥的親事她做不了住,又不肯鬆口去替六哥跟爹爹說項。所以六哥只好自己不住的去求爹爹,卻都被爹爹以他年紀還小,尚未加冠為由給拒絕了。”
“不過,許是六哥屢拒屢求,求得次數多了,爹爹被他這份兒心性所打動,今兒居然答應了他。”衛珠笑看著我道。
我心頭一緊,“你說什麼?丞相……他竟答應了子文所請嗎?”
“那倒也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爹爹當時說會如六哥所願,既然這麼想娶新婦,就給他定下一門親事,還說也給三哥選定了新婦人選,會在今晚宴飲之時一道公之於眾。”
衛珠朝我眨眨眼,“表姊,我可把什麼都告訴你了。現下,你就不好奇我爹爹會如何將這樁喜事公之於眾,你就不想親自過去看看嗎?”
我終於抵受不住心中好奇,跟在衛珠身後,同她一道悄悄去了衛疇大宴賓客的前廳,躲在帳幔之後。
白色帳幔上隱隱傳來一股若有還無的氤氳香氣,似是檀香和蘇合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我莫名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似是在哪裡聞到過,似乎在許久之前,又好似就在昨日,我亦曾躲在這氤氳著香氣的帳幔之後,看向廳堂觥籌交錯的眾人,一顆心怦怦亂跳,等待著衛疇快些說出他為兩個兒子所定下的親事,尤其是他將何人許給了衛恆。
那種熟悉的心慌眩暈感又來了。如前幾次一樣,我眼前一黑,腦內響起一把洪亮的嗓音。
“聽聞崔公有一愛女,年方及笄,老夫欲為吾兒求為佳婦,不知崔公允否?”
那是衛疇的聲音,他是為他的哪個兒子在跟清河崔氏求婚?
為何這婚期轉瞬即至。
一位身披嫁衣的新婦端坐於紅燭之下,衛恆緩緩伸出手去,取過她手中遮面的大紅團扇……
團扇後的美人飲下匏瓜中的合巹酒,衝我嫣然一笑,一縷血色忽然從她唇畔洶湧漫出,大紅的嫁衣瞬間化為裹屍白布,巧笑倩兮的新婦已成棺中乾癟的女屍……
如我曾在夢中見過的一樣,糟糠塞口,亂髮覆面,瞧著悽慘無比。更可怕的是,這一次她的身邊竟多了三具同樣乾癟可怖的小小屍身……
所有的幻象忽如清煙,消散一空,我卻沒能像前兩次那樣緩緩睜開雙眼,似是靈魂出竅,反被拘入某個暗黑無邊的深淵之中。
那具白布裹著的女屍就躺在我身下,她蓬亂的長髮緊貼著我的面頰。
我驚懼莫名,想要放聲尖叫,想要快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