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無比誠懇,甚至為了打動對方,而與他對視。她看到的是一雙淡藍色而深邃的眼睛——藍色本該讓人安靜和遐想,但沈如初卻從那淺藍色的瞳孔裡看到狼性——張牙舞爪的霸氣和兇狠。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怎麼,你看我一眼就怕了?燕國的女人就這麼膽小,哈哈!”他戲謔地說著、笑著。
周圍的北夷士兵也跟著哈哈大笑。
沈如初看著他們的張狂勁,無奈地笑了,這群人還真是夜郎自大。
“女人,你笑什麼?”那人又道,他顯然發現沈如初那不經意的譏笑了。
沈如初正色道:“放開他吧,我需要一個幫手,你的傷口不能耽擱了。時間很趕。”他們只是一小股兵力,瞧瞧潛入而已,聽說外頭已經打了勝仗,就憑他們幾個人,恐怕還不夠守城軍和府衙那些人塞牙縫的。
估計他們原先是想著裡應外合的,只是沒料到他們倒是打進來了,外頭的人卻敗仗了。
不過,北疆戰事勝利的訊息目前也無人證實。
“你真的會醫術?”那人挑著眉頭,仍是不解,在他眼中,女人都是附屬品,除了生孩子、伺候男人,別無它用。
沈如初點點頭,道:“我的性命不還是在你手裡嗎?”
她轉身走到唐天瑞的身邊,將他身體扶正,給他蓋好毛氈子,試了試他的鼻息和脈絡,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那瓷瓶只有拇指大小,從裡面倒出一粒黑紫色的藥丸,放到唐天瑞的嘴裡,讓他含著。
“你在這裡照顧好他,有什麼異常隨時叫我。”然後她悄悄給如意使了個眼色,湊過去,低聲道:“等一下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你把他帶走,從後門走。”
如意不肯,但沈如初不給他反駁和反對的機會。
“你把手給我。”沈如初道,她已經來到了那人身邊,那人此刻正坐著,沈如初才發現此人真的是好高,完全配得上高大這個詞——他即便是坐著,看上去和站著的沈如初竟然差不多高。
“治不好,哼!”他冷哼了一聲,藍色的眸子似乎瞬間燃起了紅色的火焰。
沈如初又是一驚,差點後退。
他的傷口的確很嚴重,雖然在同一條胳膊上,但是傷**錯縱橫,而且是被不同的器械所傷,有刀傷、有劍傷,還有暗器所傷。
不但能看見骨頭了,骨頭上還裂開了兩寸長的裂縫——很清晰的刀痕。
沈如初倒抽一口冷氣,這個人也真是個硬骨頭,那刀砍在骨頭上像是砍在了鋼板上,只留下一道白痕,若是砍在一般人的手臂上,只怕整條胳膊都不保了。
“刀劍傷口都正常,這暗器之傷,有毒,我要幫你清毒。傷口太深了,你們包紮得太死,已經有腐肉了,要清理掉……會痛,忍著。”沈如初道。
她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陣頭暈,前面為唐天瑞手術消耗了很多精力,一整天又過得戰戰兢兢,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已經心力交瘁。
“拿酒來!”那人低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看著沈如初,大概是碰到了他的傷口,有些吃痛。一個北夷士兵急忙遞過酒囊,接著,沈如初就聞到濃烈的酒香,典型的遊牧民族的烈酒,在北疆也有很多人喝,冬季喝這種酒有取暖的作用,當然酒量不好的,最好不要嘗試。
沈如初冷道:“你最好不要動,這樣我才能將傷口清理乾淨,否則,你這條胳膊可能就廢了,而且還是右手!”
那人猛地喝了一口酒。
沈如初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又擔心唐天瑞他們。
“專心點!記住你的小命還在我手裡!”那人冷道。
沈如初手裡一哆嗦,手術刀也就微微偏了方向,少不得讓那人又是一陣吃痛。沈如初覺得這個人就像是一頭狼,即便只是伸伸腰,也讓人不寒而慄。
經過一番處理和包紮,沈如初累得滿頭大汗,擦擦汗,道:“不要沾水,及時換藥。胳膊應該保得住。”
那人道:“我叫巴沙。跟我走。”
沈如初皺眉,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北夷人對仁義〖道〗德如何理解,但是,我方才救了你,保住了你的胳膊,你就算不感謝我,至少也不能恩將仇報!”
巴沙道:“我怎麼知道你沒有動過手腳?看你的手法很熟練,像是個大夫。可是大夫不是隻會治病救人,還能要命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吊/兒/郎/當的語調,與他周身的氣質完全不符。
沈如初差點氣的破口大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