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眾人亮了一下,遠遠望過去,足足有好幾十樣工具,大小不同,扁圓不拘。
沈如初倒吸一口冷氣。
“還沒看到老宋和三爺啊,夫人,要怎麼辦?”松月問道。
沈如初緊閉雙唇,不肯說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然,法場上又是一陣騷動,沈如初雖然站在邊緣,但是也清晰地聽見了眾人齊聲發出的唏噓,一個黑影躍到了法場上,接著便向那臺柱奔過去。
“哥哥!”沈如初定睛一看,發現那黑影正是身著黑衣的沈燕飛,而老宋扒著那法場的邊緣,一個勁地衝他招手,時不時還回頭尋望。
松月也看見了沈燕飛,道:“夫人,三爺怎麼到法場上去了?這……”
沈如初咬著嘴唇,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沈燕飛,之前的擔心如今全部化為了事實,她急忙奔過去,松月也跟著跑起來,攙扶著她,一邊跑一邊問:“三爺到底想做什麼?”
沈燕飛手裡拿著一把長劍,幾個士兵過來作勢要將沈燕飛轟下臺去,但是沈燕飛像是一頭狂怒的豹子,沒做任何理論,便將那四個上前攔截計程車兵給殺死了!
眾人一陣喧譁!
而那兩個做足了準備工作、正要行刑的儈子手也被眼前的情形給驚住了,一時不知從哪裡下手,一直端坐在一旁的馬徵明喝道:“動手!”
那儈子手愣了愣,哆哆嗦嗦地拿著工具,朝那臺柱上的兩個人動起刀子來,緊接著聽見一聲哀嚎,像是要撕裂天空的樣子,驚得眾人吸著冷氣又忍不住感到興奮,一個個都往前擁了幾步。
那聲慘叫是千雪發出來的。
又是幾個士兵圍上來,將沈燕飛團團圍住,而且直接兵戎相見,顯然是要將沈燕飛拿下,馬徵明則下令道:“將這個膽敢硬闖法場的犯人給我就地正法!”
接著便又出現幾個士兵,一起圍著沈燕飛。
沈如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喊道:“哥哥,你下來,快下來!”她害怕一睜開眼睛就會看見沈燕飛血肉模糊的殘像,她恨自己無能為力。
又是一聲慘叫!沈如初抬眼看去,千雪的臉上到處是血,顯然那兩刀是割在了臉上——這種酷刑實在太殘忍了!
夜無常終究是個男人,死命忍著,不肯慘叫,甚至發出一陣陣鄙視的吼叫:“馬徵明,你絕後了!你的祖墳馬上也要被北夷人給踏平了,看你以後如何面見你的列祖列宗!”
沈燕飛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眼睛痛苦地看了一眼千雪,滿眼裡都是哀傷和憤恨;明知有人圍攻他,但是他卻做了讓所有人都意外的動作——他竟然將劍投向了千雪!這把劍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千雪的胸口處。
千雪臨死之前,苦笑了一下,嘴巴動了動,說了什麼,沒人聽得清。
就在沈燕飛投出長劍的一剎那,幾隻長矛紛紛刺向了沈燕飛的胸口。
“哥哥!”沈如初向前撲著,要不是松月拉著她,幾乎撲到在地。
松月也驚叫道:“三爺!”
沈燕飛身體後仰,重重地倒下來,他似乎聽見了呼喊聲,微微一扭頭,竟然看見沈如初——沈如初的瞳孔瞬間放大,但她卻看見了沈燕飛在笑——沒錯,那是一種滿足的微笑;再看臺柱上,千雪垂著腦袋,已然死去。
那些士兵仍舊拿著手中的長矛用力地朝沈燕飛的身體上重重地刺戮過去,沈燕飛早成了一個血人,血肉模糊,鮮血紛飛。
沈如初捂著嘴,體內一陣噁心,頭暈目眩,隨之便感到一陣腹痛,很激烈的腹痛。
“不!哥哥!”沈如初的眼淚奪眶而出,沈燕飛並不是一個多優秀的人,話不多,有些倔強,甚至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存在感都很低,可他卻是真心實意地疼愛著沈如初,那份兄妹之情時常在一些不經意的小事中傳遞過來——那些事太過微小,微小到沈如初都快遺忘了。只是,往事此刻正鋪天蓋地地湧上來。
沈燕飛在沈家最貧苦的時候,悄悄塞給沈如初很多零用錢;沈如初受欺負的時候,沈燕飛第一個挺身而出,毫無理由地護著她;自從爹孃去世,原本沉默的沈燕飛更加沉默了,但對沈如初這個親妹妹也更加上心——他小心翼翼地將積攢的銀兩,全部拿出來給沈如初辦嫁妝,目的就是讓沈如初歡歡喜喜地出嫁;他聽見沈如初懷孕的訊息,比任何人都開心。不僅僅是對沈如初,對整個沈家,沈燕飛都是默默付出的那一個。
她痛苦地蹲下身子,而法場內的殺戮仍然繼續,人群裡的騷動隨著沈燕飛的倒下而推到了*又降回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