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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瑤看在眼裡,只當沈如初敏感。以為她錯怪自己因出身而自視高人一等,急忙笑道:“妹妹,千萬不要誤會。這儀式規矩,我倒是略知一二。只是這義結金蘭,也是頭一遭,我們一切從簡,天地可鑑,我們情誼深厚才是真理。”
沈如初也贊同這個說法,笑道:“一切聽姐姐的。”
當即命人在院子中擺了桌案,原本應該掛關公像的,寓意一個“義”字,但這宅子是新買的,沈如初與文旭又是新婚小夫妻。文旭又號這一口。哪裡找關公畫像去?何況。異姓女子結為姐妹,何須學那男人,於是。拜關公一節自然是免了。
唐夢瑤有備而來,自然是命人準備好了三牲酒禮。桌案上擺了三牲祭品,即豬肉、魚、蛋(總共兩隻,一人一隻),以及一隻活的雌雞,一碗紅酒和“金蘭譜”。
一切準備就緒,唐夢瑤拉著沈如初一同跪下來,拜了天地,又是對拜,然後開始燒黃紙。燒黃紙的目的是祭神。然後叫來廚房的婆子把雌雞宰了,雞血滴入紅酒中,按照男左女右的規矩,唐夢瑤、沈如初先後用針尖刺破右手中指,把血也滴入紅酒中,攪拌均勻,先灑三滴於地上。
唐夢瑤自幼嬌生慣養,用鎮扎手指的時候,狠狠地下了一番決心,驚得那兩個婢子急忙衝上前,緊張程度讓沈如初很不以為然——不就是針紮了一下麼?真是小題大做,大驚小怪。好在唐夢瑤沒把手指頭上的那點針眼當回事。
沈如初知道接下來是以年齡大小為序,每人喝一口,於是端起那碗紅酒,捧到唐夢瑤的面前,道:“姐姐請。”
唐夢瑤豪氣地接過那碗酒,痛痛快快地飲了一口,笑道:“妹妹請。”
沈如初雖說覺得噁心,但儀式就是儀式,古人對儀式的推崇也不容褻瀆,何況,不管她曾經是何種經歷,如今都要入鄉隨俗,乾脆捏著鼻子,喝了一口那腥氣撲鼻的紅酒——這碗紅酒完全顛覆了她腦海中的紅酒概念,更是打消了她上一世對紅酒的遐想。
“歃血立盟”儀式結束,唐夢瑤從桌案上捧著一本“金蘭譜”交給沈如初,道:“好妹妹,從今兒起,你我就是好姐妹了,今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句話從文雅秀氣的唐夢瑤口中說出來,沈如初只覺得天雷滾滾,但偏偏又不能表示任何疑惑和輕視,只能配合地點頭稱是。
沈如初分開那金蘭譜,只見上面以年齡為序寫著各自姓名,又雅意十足、洋洋灑灑地寫了如下內容:
蓋聞詩歌伐木,足徵求友之殷;易卜斷金,早見知交之篤。是以璇閨繡闥,既聲氣之互通;蠹間雞窗,亦觀摩之相得。爰聯芝誼,籍訂蘭交,執牛耳之同盟,效雁門而有序。某某等風前待月,花裡閉門,或詠絮吟詩,才誇夫道韞;或輯書著史,技擅於班昭。銅缽敲餘,話到更闌之候;玉杯對影,邀來明月之輝。氣凜風霜,勿效桃花之輕薄;床聯風雨,宜矢松柏之堅貞。不以才相先,不以貌相傲,不以形跡之疏而狐疑莫釋,不以聲名之異而鶴怨頻來。數株之梔子同心,九畹之芝蘭結契,對神明而永誓,願休慼之相關。謹序。
沈如初命婆子多買了幾個菜,與唐夢瑤親親熱熱吃了一頓午飯,又聊了許久,唐夢瑤這才離去,沈如初一直將她送出大門,送上馬車,唐夢瑤依舊緊緊拉著沈如初的手,悠悠道:“妹妹,今後我在安陽不再孤單,以往總覺得孤身一人追隨夫君二來,如今又了妹妹,上天憐愛。”
除了寬慰的話,沈如初還能說什麼?
就這樣,天上掉下個唐姐姐,沈如初在有了兩個堂姐、一個堂妹之後,又多了個唐姐姐。
折騰了一上午,沈如初覺得身上有些倦,本就是初嘗人事,憊懶不堪,又強打著精神和唐夢瑤聊了許久,好不容易將唐夢瑤送走,回房小憩去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碧秋又來喚了:“夫人,外頭石公子拜見。”
沈如初一時沒反應過來,道:“哪個石公子?”
秋蕊笑道:“就是以往常去沈家的石磊石公子。”
沈如初冷哼一聲,道:“有沒有說什麼事?”她從心底不待見石磊,總覺得此人輕浮,先不說以往在沈家明目張膽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看了幾次,還有兩次擦肩而過時故意觸碰到她的身體,姑娘家名節比性命重,沈如初也不好拿著這種事四處宣揚,只能吃下這暗虧。
而在醉仙樓那次,石磊藉著酒勁非禮千雪,則將她心頭的厭惡推向了最高點。
秋蕊道:“他沒說,帶了兩匹緞子過來,奴婢遠遠瞧著,花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