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明現在在哪兒?”
陳天馳知道她心軟,見不得人受苦,只笑了笑,說春明叫秦媽媽打了一頓板子,賣到人牙子那兒去了。
這懲罰很恰當,春時並不為春明惋惜,只是有些悵然。好在雖然再次被賣,也總有出頭之日。淮陽城裡待不下去,去別的地方,別的人家,總有她的活可做的。
自己不就是從小被到處賣來賣去嗎?
她卻不知道,春明是被打了一頓板子,之後也確實叫秦媽媽賣出去了。可來買她的人牙子卻不是普通的人牙子,而是專門做花街柳巷生意的。
陳天馳眯著眼想,這些事,小丫鬟就不必知道了。
他盯著春時明顯清瘦了的臉,有些惋惜地搖搖頭,好容易喂胖了些,這麼一折騰,又瘦回去了!
小丫鬟還是胖點才好看哪!
議親|修文|捉蟲
陳家二夫人近日很是焦躁。
嫁入陳家近三十年,她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身為二房弟妹,管家大權在大夫人楊氏手裡握著,平日裡她是說不上半句話的。楊氏上頭還有個老太太陳曾氏,即使權力給了大兒媳,她也十年如一日的坐在那兒,宛如一座大佛鎮著陳家。
老太太固執,管家日久,且仗著自己婆母的身份,不住把她曾家的女孩兒往陳家塞。二少夫人曾氏正是她孃家哥哥的親孫女兒。
塞進一個二少夫人還不夠,早些年她費盡心力讓大兒子娶了別家女孩兒,卻不得不在小兒子的婚事上妥協,叫老太太替他定下了曾老太爺的小孫女兒。
那姑娘足足比天馳小了六歲,天馳也等了她好些年。直到三年前她十一歲,忽地得了場急病,竟是病死了。
陳曾氏老了竟分不清遠近親疏,生生叫她的天馳替那曾家丫頭守了三年!到十月天馳就滿二十了,如今身邊連個知寒問暖的貼心人都無,林氏恨極了陳老太太。
前些日子,這死老太婆竟又提起天馳的婚事,這次說的不是別人,正是陳家兩位老爺的親妹子,林氏的小姑子陳善的女兒潘鳳真。
林氏回來仔細一想,被曾氏氣得直要頭頂冒煙!
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大房那邊沒守住,娶了個曾家的姑娘做二少奶奶。小曾氏仗著有老太太的寵愛,根本不把陳大夫人放眼裡,若真將那潘鳳真定給天馳,以後的日子還得了?!
陳善做小姑子的時候就不是個善茬,經常找她們妯娌二人的麻煩,娶潘鳳真,還不如娶那死去的曾家丫頭呢!
林氏氣得牙痛頭也痛,叫個大夫回來一瞧,竟是生生上了火。如今她口裡含著片黃連歪在榻上,閉目聽秦媽媽一一將問來的訊息道來。
“那王媒婆說了,如今淮陽城裡適齡待嫁的姑娘沒幾位,就是有那也早早就定下了人家。有那大齡未婚的,想來也配不上咱們陳家,三少爺若真要找,倒不如找個年紀稍小些的,倒還乖巧聽話。”秦媽媽細細數來,“奴婢想也是,三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品?那些子庸脂俗粉,想來少爺也是瞧不上的。”
林氏沉吟片刻:“你說得也是,索性定個年紀小些的。只那十四五歲的姑娘,可不要看著一團孩氣。”
秦媽媽笑道:“二夫人放心,我早叫那王媒婆將姑娘的畫像都拿了來,夫人且瞧瞧。”
林氏拿在手裡,嘴角這才露出些笑意:“你去將三少爺叫來。”
陳天馳過了幾日很是快活的日子。
小丫鬟剛被救回來,蔫蔫的再也神氣不起來了,也不氣他了,叫她幹什麼她都顛兒顛兒地去,臉上還帶著笑。陳三少爺覺得這真真是極好的,好丫鬟就該這樣麼!
春時小臉又瘦成了一小把,下巴都尖了,整個人看著氣色也大不如前。秦媽媽在外頭弓著身子進來的時候,她正無奈地拒絕三少爺要教她認字的“好意”。
陳三少爺理直氣壯:“春時啊,你可是筆墨丫鬟,伺候在書房裡,怎麼能不會認字?你瞧瞧,這滿院上下,可就你一人不會。”
春時紅著臉:“奴婢不想學。”
三少爺當她傻子呢!明著教她認字,實際上就是要把她給拴在屋裡。好幾次她要去找強子哥,都被三少爺以“今日功課沒念完”為由給拒絕了,她又不傻!次數多了,三少爺安的什麼心她還不知道嗎?就是不想讓她出門兒!
不過自己是三小院裡唯一一個文盲,這也是事實,春時被陳天馳說得不好意思了,又羞又窘。
秦媽媽的到來簡直要把她從酷刑裡拯救出來,春時如蒙大赦,朝陳天馳一福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