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心中暗暗不服,真要算起來,那曾家小姐也沒比孔家好多少!但老夫人盛怒,都說出“討你們的嫌”這樣的話了,林氏還是不得不跪下勸道:“娘別生氣,兒媳知錯了,保重身子要緊!“
陳老夫人狠狠瞪著跪在地上的二兒媳,心裡一陣一陣上火。她知道林氏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不想娶跟她曾氏有關的媳婦兒嗎?曾家姑娘沒了,她生怕自己再塞一個給天馳,急哄哄地定下那孔家的女兒,哼,如今知道下場了罷?!
少不得還要她這個老婆子來收拾爛攤子!
楊氏侍立在一旁,見林氏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由也跟著跪下勸道:“弟妹也是一片好心,娘千萬不要動怒。依兒媳的意思,不如把孔家的親事退了,娘再為天馳好好相看一門親事。”
林氏聞言大怒,她這是一時走眼,且要不是這老虔婆逼得緊,她至於那麼匆匆忙忙定下孔家麼?如今叫楊氏這麼一攪和,天馳的婚事又落回到老夫人手裡了!
楊氏的話卻很得陳老夫人意,她閉目道:“如今少不得我要出來討這個嫌,唉!老二家的,你回去就叫人去孔家退親,把聘禮也給我拿回來!”
林氏“啊”了一聲,不甘不願道:“是。”
陳老夫人瞪眼:“怎麼,你覺丟人?那孔家自個兒閨女不爭氣,我們家莫不是還要替她添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目光短淺!”
退親的事提上日程,很快便傳回陳天馳耳中。
孔家一開始還不情不願,道已經把女兒找到,只要將人領回來就成,被陳家派去的老婆子一頓嘲諷:“你當你孔家的閨女是公主?做得出逃婚這種事,還以為有資格進我們陳家的大門?不把這事兒鬧大已經是我們陳家給你們面子了,怎麼,這麼個破爛貨也敢往我們家硬塞?”
林氏心裡窩著火,派去的就是個不識字的潑辣婦人,這連珠炮似的話叫孔夫人聽了直氣得面色慘白,可又無力反駁,生怕陳家把事情鬧大壞了女兒的名聲。一面暗恨女兒不爭氣,自己放跑了一門好親事,一面不情不願將聘禮送了回去。
送回去的聘禮林氏也沒拿回自個兒院子,通通叫人送到了兒子房中。
她心裡有愧,眼看著兒子要二十了,如今連個房裡人都沒有,好容易說了一門親,怎又壞了事?陳天馳立在臨時面前,只笑道:“兒子無礙的。”那副懂事體貼的模樣落入林氏眼中,更添了幾分愧疚。待她聽聞事發之後,兒子已經半個月沒出門,每日只窩在房裡悶頭讀書的時候,那股愧疚更如潮水般把她淹沒了。
其實陳天馳並沒騙她,他確實無礙得很!
因為他身子不好,家裡便沒有替他安排營生,只將他日日養著。入了秋,淮陽雖在南方,氣候也逐漸寒涼下來,春時雖看著圓潤,底子卻還虛弱。這麼一湊巧,兩個同樣“虛弱”的人便縮在房裡不出來了。
書海漫漫,看書其實也是件樂事。然而再多的書看久了也膩,陳天馳不必考取功名掙出身,就更沒那麼拼命的心思。思來想去,他給自己找了份活計——
教院子裡唯一的文盲春時姑娘認字!
試探
三少爺好讀書,好賞美人,所以三小院裡都是些書香浸染中的漂亮姑娘,再不濟也是個清秀的水平。
為了能入三少爺的眼,生的漂亮的努力唸書,生的只算清秀的就更努力了。誰都知道三少爺看不上那些大字不識的粗鄙人,天長日久,三小院形成了一股上到貼身大丫鬟,下到掃地看門小丫鬟都認真讀書以求上進的良好風範……
在書香墨香浸染的三小院,春時儼然成了個例外。她不會作詩,不會畫畫,甚至連大字也認不全。被三少爺教了一陣子,勉強能把一首《春曉》給認全了,卻不知為什麼再也不願學了。
春時不願學的原因很簡單,三少爺總喜歡在她寫字的時候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就好像上次她長胖了的時候一樣!春時委屈啊,春時難過,她明明已經努力減肥多鍛鍊了,可肉還是像甩不掉似的往身上長!
上半年剛做好的新衣裳,不知為什麼,胸口又有點緊了……
沒人跟春時說這些東西,春時不明白,卻也知道胸口這位置該是不能輕易叫別人知道的。焦躁之下,她每天白日裡拿軟緞把胸口緊緊裹住,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放下來鬆快一會兒。
這日子叫一個難熬!
三少爺每回教她寫字,都是手把手地握住她教,字是寫會了,可少爺每次伸手攬住她腰的時候,就會忍不住一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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