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這臉沉得,都快滴水了……
這下可壞了!
想起之前他“好心”替少爺分憂,自作主張將那李強辭退了,無非想著春時再不會朝外頭跑罷了!可瞧著如今這模樣,春時丫頭怎麼哭的就這麼厲害?!
難不成她還真看上那個叫李強的花匠了?!我呸!什麼眼光!
平安在心裡偷偷罵了一句,見自家爺還是一臉陰沉,嘴角抿成一道線,雖然心裡怕得厲害恨不得立刻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少爺,要不……”
“你下去吧。”
平安正想說話,卻聽見自家少爺沉著臉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如蒙大赦,拔腿就跑。剩下陳天馳一個人立在書房窗前,隔著一道輕紗朝外看。
強子哥走了,你就這麼傷心?
我生病的時候,也沒見你哭得這麼難過麼!
陳三少爺忿忿不平地想著,心裡洶湧而來的不滿幾乎要把自己給淹了!他皺著眉拉著臉朝外走,擋住小丫鬟的路。
“三少爺。”春時哭歸哭,還知道分寸,揉了揉眼睛,抽抽噎噎地問了好。
這問好還不如不問呢!平安縮在牆角,聽見這飽含淚水委屈的一聲招呼,急得直跺腳。
“你哭什麼?”陳三少爺瞪著眼,以往這丫頭見他這樣都要嚇一跳,如今可沒用了。她看了自己一眼,只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站在原地只知道哭。
“別哭了。”陳天馳無法,只得試著安慰她一句。
硬邦邦的一聲砸在地上,平安不忍直視地捂住臉,少爺這態度……難道還指望把春時姑娘嚇住嗎?
果不其然,聽了這種“安慰”,春時哭得更厲害了……
三少爺怎麼這樣啊?他到底還有沒有同情心?強子哥走了,她再也見不到家裡人了,她成了孤兒了!他居然叫她別哭了?!
“……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強子哥?”小丫鬟不吃這招,陳天馳鬱悶地住了口,瞪著她半晌,悶悶地憋出一句。
春時瞪大了眼望他,半天之後,臉蛋刷地紅了。
被氣的。
“誰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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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真打算帶我回家去?”春時手腳勤快地把書房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又拿了抹布把桌椅書架都擦得鋥亮,她覺得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恨不得能把整個三小院的地都掃的乾乾淨淨。
書房雖大,可也就那麼塊地兒,兩天功夫她就徹底打掃完了。沒事可做的春時只得時時跟在陳天馳身後,隔一個時辰就傻乎乎地帶著笑問一句:“您可別騙我!”
一直到從陳府出來,坐上馬車,搖搖晃晃朝城外而去,春時還像是在夢裡一樣。
她,真要回家了?!
“少爺,您掐我一把!”馬車顛簸在路上,足足行駛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一大早,才朝大山而去,往山裡再走一個時辰,就是春時的家鄉李家村。
好久沒見著小丫鬟這麼興高采烈的模樣了,陳天馳被她心緒感染,不由也笑了起來,當真使勁兒往她手腕上一掐——
“啊!”
春時疼得大叫一聲,淚眼汪汪地看他,不過很快就帶著眼淚笑起來了:“我這不是做夢吧?”
陳天馳笑道:“自然不是做夢。”
他不動聲色地把春時的手腕握在手裡揉了揉,補了這一個多月,好容易把她的身子又養得胖了起來。雖說氣色不如之前那麼好,但看上去也是個健健康康的姑娘家了。
剛剛那一下掐下去,那滿手的肉又軟又嫩,好像嬰兒的手腕似的。
小丫鬟長肉了啊!
陳三少爺覺得心裡快被滿足感填滿了,而小丫鬟也少見地拿又感動又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他心頭一動,正想說些什麼溫柔的話,就聽見外頭駕車的平安大喊一聲:“少爺,到了!”
陳天馳臉一黑。
李家村在大山深處,村裡人靠山吃飯,耕地貧乏,平日裡男人們進山打獵,女人們或做些繡活補貼家用,或跟著男人一道下地,日子清苦得很。
除了販貨的貨郎,十年難遇生人到山裡來,是以這輛來自陳家的富麗堂皇的馬車一駛進村口的破爛路,整個村子都被驚動了。奶孩子的女人也不奶了,種地做活兒的也都跑出來,好像瞧什麼稀奇事物一樣遠遠圍著他們看。
平安雖然是個奴才,可也是家生的伺候少爺的奴才,幾時見過這樣的場面?他不由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