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到了書櫃邊,取了打火石,走到了桌子旁,將桌上的燭臺點燃。
漆黑的寢殿霎時被火光點亮,顏天真抬眸,望向幾尺之外的那人。
抬眼的那一瞬間,怔住。
對面那張容顏,她是不會忘記的。
馬車上那驚鴻一瞥的絕色妖孽。
此刻的距離,不比前幾日在大街上那麼遠,她看得更清晰了些。
白皙玉面,風華輕曼,桃花美目,亂人心魄。
他的容貌是真真的妖孽,從眉到眼、鼻、唇,無一不精緻細膩,在燭光的映照之下,朦朧得有些不真實。
那雙眼眸中,此刻流淌著一片醉人的笑意。
等等……
眼瞼下,似乎有一點兒什麼東西。
燭光朦朧,視野有些不太清晰,隔得又不是太近,顏天真下意識地朝他邁近了幾步,終於看清,那眼瞼之下,點綴著一滴小小淚痣,襯得那雙眼睛好看得要命。
那一日在大街之上,實在隔得遠,她只注意著這妖孽的美貌,壓根就沒看清那滴淚痣,人的視力再好,也不能隔著大老遠看到那麼一丁點兒的標記。
這會兒看清了,她的心漏了一拍。
不為這俊若天神的美貌。
而是因為,他帶給她的熟悉感。
熟悉的淚痣,熟悉的目光,再看身形,也是那麼熟悉,海藍色的錦衣,比初見那一日穿的那件華貴嶄新得多,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顏色。
顏天真有些怔然地望著他片刻,才念出了心底的那個名字。
“雲淚……”
真的是他麼?
此刻給她的感覺是那麼熟悉,然而,回想起他方才的行為,卻是那麼陌生。
她的雲淚,不開竅。
她的雲淚,不懂風月之事。
他的雲淚,高冷,也就只有在分別的那一日,主動親吻她一回。
她無法想象,他會摸進她的寢殿,趁著她睡著吃她豆腐,在她醒來的那一刻,還能繼續吃下去,面對她的攻擊,輕而易舉地化解,不反擊,感覺像是逗小貓似的。
這些事,當真不像是雲淚會做的。
可若不是雲淚,怎麼解釋他帶給她的這份熟悉感?
在睡夢中被吃豆腐時,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雲淚回來了,但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卻是驚嚇,她並未把眼前揩她油的採花大盜與不開竅的雲淚聯想到一起,在她的意識裡,雲淚是不會這樣逗她的。
“天真。”對面的男子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你若是不敢相信,我倒是有個主意,讓你看看傷口如何?”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確信,試圖找出有力的證據說服她。
或者說,她其實是信了,只是,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
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顏天真聽著他的話,下意識道:“好。”
鳳雲渺垂下了頭,將自己的衣領撥開。
顏天真的視線觸及他那白皙如玉的肌膚,心中更確信了一分。
這世上沒有多少人會有他這樣一副如雪如玉的皮囊。
世間男子,多得是糙漢,縱然是貴族子弟,也少有他這樣的膚質,要麼就是父母遺傳,要麼就是他生活過得實在太精緻,養出這樣一副皮囊,是得要多少營養,已經無法計算。
鳳雲渺將左側的衣裳扒了開,褪至肩頭,掀開了中衣,讓顏天真能看清他那鎖骨下方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顏天真望著那道傷口,伸手,指尖溫柔地拂過。
這傷口上的針線,還是她親手縫合的。
“雲淚……”顏天真驀然伸手抱上了他的腰肢,將頭邁進他懷中,避開了他的傷口處,“你真的來了,我沒料到你會這麼快再與我見面的……”
她素來鎮定,這段話中卻流露些許雀躍。
這才過去了幾日……又見到他了。
鳳雲渺也撫上了她的頭,指尖慢條斯理地梳著她那如綢緞般順滑的髮絲,道:“我脫身之後,便修書信回國,召了些人過來,我這回進宮,乃是光明正大進來的。”
“看出來了,你此番改容換貌,想必是沒有人能認出你就是當日盜竊火芝的狂徒,不過你這換臉前後淚痣都不曾隱藏啊……哦,我險些忘了,你原本臉上就那麼多斑點,如滿空繁星,多一顆淚痣旁人也注意不到,正常人誰都懶得去多看你一眼的,這淚痣藏不藏都沒差了,當日圍攻你的侍衛早被寧子初貶去宮外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