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門外又有人敲門,來人是芙蓉的師妹。她哭得悽慘噗通跪在了我們面前:“顧小姐救救我們……芙蓉師姐求了好久,莊主還是要我們跳玉盤舞,可是我們沒一個人會跳,莊主說如果毀約的話,以後我們都別想跳舞了,顧小姐大發慈悲,救救我們,我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顧小姐的……”
舞姬樂師雖地位低下,但賣藝不賣身,若得機緣被貴人相中,也有翻身做主子的一天,比如千寂君的母親欣嬪娘娘,她就是從樂師一躍成為了王室嬪妃。再如那位做過我樂師的醉花樓頭牌洛牡丹,她守身如玉,不願接客,原因也是在想等自己的良人。但若樂師不能再奏樂,舞姬不能再跳舞,必定會被貶為娼妓,以身事人,屬下九流,那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我要對付的只是銀月和李玉蓉,並不想牽連了其他無辜的舞姬,正猶豫間,緋絕在一旁跳了跳眉毛小聲道:“顧小姐,這是好機會呦,聽說世子很喜歡看跳舞。”
我皺眉,想起楚逸那副輕浮的嘴臉,不免噁心反感,回絕道:“我不會幫你們跳舞,不過,帶我去見莊主,我來跟他說。”
白日裡見莊主對顧墨鈞十分敬畏,想來我的面子,他還是會給的。
那女子帶著我去了山莊後院的海棠閣,此刻那兒正聚了一群公子少爺飲酒賞舞,比起前面熱鬧的燈會,夜晚這一處十分清幽,月上屋簷,燭火微明,兩排紅彤彤的鏤花燈籠勾勒著蜿蜒小徑,一直延伸到幽林深處的亭臺樓閣,詩意而夢幻。海棠閣裡隱約傳來觥籌交錯、琵琶絲竹之聲。
我蒙上面紗,跟著那位女子走進了海棠閣,海棠閣內裝潢擺設極為奢華又不失雅緻,古玩玉器,名貴珍藏,皆是上品,重重帷簾之中,燈火輝煌,人影幢幢,笑語連連。
女子推開了一扇廂門,裡面有十餘位樂妓在彈奏樂曲,她住了步子,道:“莊主就在裡面了,小姐自己過去就行。”
我覺得有些不對,疑惑道:“裡面有客人嗎?”
她搖了搖頭,急忙退了下去。
我瞧了眼緋絕,意思是要他保護好我。
他搖著花扇,嗯哼點頭。
守在門口的侍婢幫我開了門,我邁步進去,抬頭一看,眼前之景驚得我目瞪口呆……
華麗的大床上,上演著一場激情戲,若是換成兩個不相識的人表演,說不定我還能津津有味地欣賞一番,畢竟那女子豔麗,男子俊美,身材俱佳,視覺和聽覺效果當屬一等。
可是,偏偏,這對男女不僅我認識,而且還是我最痛恨的那對人,一位是世子楚逸,一位是他的寵妃李玉蓉。
李玉蓉在我進門的那一刻就將眼睛閉上了,模樣似乎很是享受,而楚逸背對著我,即便我發出聲響,他也不可能停下動作,因為他並不介意有人在旁,反而,那樣他會更加刺激。
我頭腦發矇,全身的血液瀉出了身體,渾身冰涼……
這樣的情景,我並非第一次見到,當年,李玉蓉尚是我宮裡的掌燈宮女,楚逸喝醉了酒□□難洩寵幸了李玉蓉,我回殿的時候,眼前所見與今日這場毫無差別。
不過事後,李玉蓉痛哭不已似乎很不願意,而楚逸也是一臉愧意覺得對不住我。
我天真地以為這是場誤會,大度地將李玉蓉封做了後宮,給了她名分。
豈料,是我親手將情敵送到了丈夫的懷中,親手將仇人送上我中殿的寶座。
蝕骨恨意洶湧翻騰,我有些難以自控地往前衝了一步,想要變成猛獸撕碎面前這對奸人。
可我不能,上輩子愚蠢的事幹多了,這輩子不能再犯傻。
我拉住了自己的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突然床上的兩人結束了表演,李玉蓉因過分激動而將楚逸的後背劃出了幾道紅色印痕……
如芒刺扎進我眼中,心口抽痛得吸不上一口氣。
記得我的第一次因為疼痛抓傷了楚逸,楚逸呵斥我不該抓他,事後我再也不敢留指甲。
可李玉蓉,抓在他背上的爪印,他卻未說一句話……
如今來看,王世子流連花街柳巷並不屬實,他留戀的恐怕只是這位醉花樓的芙蓉姑娘。
而後來李玉蓉做了我的宮女,他們在我面前裝作不認識,最後演了那麼一出好戲……
我強按狂熱的恨意和憤怒,袖中捏拳的手指深深陷在了肉中,幾乎要將皮肉穿破。
那兩個人發現了我……不同於上次,他們並不驚慌。
楚逸淡淡掃了眼我,慢悠悠地披上了衣服,李玉蓉半掩著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