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晉王的臉有些失真,或許世間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君王的形象,但晉王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個。
紅腰下意識一抓,抓到的卻是自己馬的韁繩,旁邊的九王居然空了。
九王當然是往前去了,竟然跟那大晉王旗下的人保持一個面對面的距離。
“九王爺。”卻見晉王慵懶地支著眉頭,勾唇一笑。
九王也笑著,和他一樣的和氣:“晉王陛下。”
一個是九王爺,一個是晉王陛下。
從東城門那邊過來一隊人馬,為首的直接往地上扔了一個人,渾身滾得泥人一般,被丟到地上時候還在不停地哀叫哭泣。
紅腰認出來,這人正是被所謂護送出城的三皇子。看來那一百個人理所當然沒護住他,只怕剛到門口,就被守株待兔的大晉官兵抓住了。
九王的白衣和晉王的銀色鎧甲彷彿交相輝映,就像是兩人的出色容顏引起的錯覺,可是這樣的容顏卻都不為世人所知。
晉王留給天下的,是他陰毒虐女的罪名,大晉王朝是五大諸侯之中最鼎盛的,佔據了其他四國的半壁江山。這樣的君王,自然讓人不想提起。
至少紅腰生活在魏國國土十幾載,從來沒聽過晉王有關的傳聞,被其他四國忌諱的君王。
晉王慵懶地看過那些面如土色的大燕金羽衛,直到這時他們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晉王眸中掠過一絲深笑:“王爺這時機把握的真好。”
羅將軍這時握著戰矛的手在抖,他一生經歷過許多戰役,可是從沒有當過甕中鱉。
晉王卻已經一眼掃到了他,露出譏笑:“魚蝦都在這了,我們坐收吧。”
這些燕兵是魚蝦,他們大晉來坐收。
旁邊,羅將軍的一個親信紅了眼睛:“將軍,我們跟他們拼了!”
窮途末路,卻是聲嘶力竭計程車氣。
晉王淡淡一笑:“想拼?抬頭看看再說話。”
之前晉王說到了時機,此時他們相遇的地方,正是城中最開闊的一片場地,抬起頭,是巍峨的城牆連綿萬千。
羅將軍和他手下的親兵抬起頭,看見密密麻麻的人從城牆上湧出來,手握弓箭,箭頭都對準了他們。
說白了,他們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弓箭落下之時,他們甚至都碰不到晉軍半片衣角。
紅腰覺得腦後發麻,這些弓箭,何嘗不是對準了他們。
“這些弓箭都淬了劇毒,想拼的話,本王不攔著你們。”晉王懶洋洋地說。
羅將軍此時已經沒有了堅持,他不能叫手下的兄弟送死。修羅場上他不吝惜手下亡魂,可是邊境馬革裹屍許久,這群親兵早就印在了他骨子裡。
九王的目光已經洞徹人心:“羅將軍,你還降嗎。”
一聲長矛落地,羅將軍手上空空如也,他解下了自己胸前的盔甲,意思已經很明確。
晉王也眯起眼眸笑起來:“這麼多的降兵,我大晉的國力又要增強不少。”
透過吞併其他國來增強兵力,多麼殘忍又快速的方法。
“不過呢,”晉王目光掠過地上趴著的三皇子,“我大晉可以接受降兵,但是皇族血脈,卻留不得。”
國在的時候,皇族血脈是可望不可即的天邊雲霞,國亡的時候,這血脈就比毒藥還毒。這些皇子只有一個用處,就是人質,那是在兩國勢均力敵的時候。
現在大燕和大晉,早就沒有這樣的關係了。
三皇子原本就嚇得不輕,此時伏在地上,哭泣不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是個被貶的皇子,十幾年沒有回到燕京,他不該死。
這時他把頭轉向羅將軍,不顧一切想伸手過去:“大將軍!你要保護本皇子,本皇子是大燕血脈,你作為父王的將軍必須保護本皇子!”
人群中,羅紅柔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紅腰的直覺中,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因為不管是羅將軍還是晉王本人,目光都沒有再看向地上怕得要死的三皇子,嘴裡說要著三皇子的命,可這兩個對立面的人卻沒有人去看那個人。
晉王淡淡一笑:“怎麼樣,羅將軍,一個人的命,保你大燕三萬將士,這交易不虧吧。”
不虧,從什麼角度看都不虧。
但是紅腰這時咬住了牙,一個人的命,和三萬人的命,拿出這種選擇的人,才真是罪大惡極。
良久,“我知道了。”羅將軍說道。
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