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王冷不丁發問:“那位紅兒姑娘,去了何處?”
攬月餘光瞥了他一眼,一個客人問這種話,失禮。可她臉上勾起的微笑讓人覺得禮儀俱佳:“紅兒去伺候我家公子了。”
聽到一聲幽幽輕響,是九王錯開了自己的摺扇,在這已經沁涼的風裡,他摺扇扇出來的,卻好像更能入人骨。
“好了,到了。”攬月推開一扇院門,裡頭景色雅意,對帶來的兩個客人一笑。
她對著跟過來的幾個婢女拍了拍手:“你們就留在這裡服侍兩位客人,客人有什麼需要你們要儘快稟報。”
對於這婢女的毫不掩飾九王也是略略一頓,即是說他們所有的動作都在這些宅中婢女的看管之下,稍有不慎那位家主必然不會容他們留下來。
但是帶來的婢女此刻臉上都是一派溫柔,尤其是夜色下更顯:“奴婢們明白了。”
攬月回過神,再次對九王他們笑:“好了,都交代好了,兩位今晚就好好休息。”
著重咬了今晚,他們的闖入讓烏巷山大半個山脈都不得安寧,此刻還容得他們好好睡一覺,真算是謝衣仁慈了。
似乎明天等的就不再是這綿綿情意,九王默默一笑,和白麵車伕一起進入給他們準備好的房間。
本以為要有一場惡鬥,沒想到這樣收場。白麵車伕一時還緩不過勁來,或者說是……九王看著他:“不要露出你那副表情,你雖然只有眼睛能動,可這裡的家主不是尋常人,不要叫他看出端倪。”
白麵車伕立刻收斂心神,他的衣裳上沾了不少血,可剛才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個個都臉色平靜,倒是看著他們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寒意。
這果然不是個表面風平浪靜的宅子。
九王輕笑:“這後院似乎還有井水。”果然是個好地方。
白麵車伕聽出來了,立刻折返回去,用井水洗淨了自己,然後換上了包袱裡帶來的乾淨衣裳,才重新出現在九王的視線。
——
紅腰把沾溼的白梅花傘靠在牆邊,謝衣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底:“不用管它,明日一早,它就自己幹了。”
紅腰抬頭看著他,剛才的一絲不安此刻都散去,笑起來:“公子。”
謝衣看著她,讓紅腰去處理今晚的突發事件,他也深思熟慮了一番,經過剛才暗衛過來的回報,她做的簡直出色。
紅腰把手中拜帖遞了上去:“請公子過目,那位,君策公子。”
謝衣接拜帖的手頓了頓,但紅腰沒有注意到,謝衣開啟拜帖,仔細看了上面的字,眸中有稀碎光陰流過。
手掌摩挲過那封拜帖,往年,在天下還沒有這麼紛亂的時候,名士之間,務必要出示拜帖,顯得對方尊重,也表白自己身份。多少年了,還有人記得拜帖這個習俗。
似乎這一封薄薄的拜帖,不動聲色化解了山上那一場血雨干戈。
君策,和拜帖一樣古老的,還有這個名字。
不過謝衣不打算在這裡多談,他對仰望自己的小婢女笑了笑,說道:“去睡吧,明天我還要見見這位客人。”
紅腰點點頭,便將乾溼的衣裙抖了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晚紅腰沒有做夢,又或者她之前做的夢都成了真。
第二天紅腰依然準時出現在謝衣門外,她昨天像個真正的宅中婢女一樣執行了任務,不能第二天就讓人覺得她形容不正,或者情緒受到了什麼影響,這只是一次普通的應對而已。
紅腰手上端著茶點,送去給謝衣,謝衣也是如常就起了,這座宅子裡裡外外,都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謝衣眉眼溫和的笑,看著茶點:“你先撿你愛吃的,餘下的留給我。”
廚房自從知道公子用回了貼身婢女,準備的茶點就已是兩份,何況謝衣還一視同仁。
紅腰撿起了一塊棗泥糕在眼下看著,卻沒有要放到嘴裡的意思,她又把東西放到盤子裡,她的食慾到底還是受到影響。
謝衣那邊更衣完畢過來,看她一口沒吃,不由說道:“怎麼了。”
在謝衣的問話下,紅腰一向隱藏不住,索性直說:“公子,您可是認得昨晚的來客?”
謝衣微微一笑:“為何這樣說?”
紅腰把心裡的想法都默默說了:“因為公子接了拜帖的神情,還有,更早一些……公子本可以在山外就攔住他們,沒道理讓他們一路來到山門外。”
那麼多御林暗哨看著陣仗頗大,可是愣是沒有把區區兩個人攔住,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