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煙握住戰雪的手,轉頭望了望謝光坤。
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眼中只有一人,酸澀的目光,令人心疼。
父母齊聚,卻是這樣彆扭的情景,著實讓她無可奈何。
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想起陸遷對她說,以她孃親的脾氣,如果不想看到天翻地覆,就什麼也不要做,遂又忍了回去。
謝光坤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
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在他的權衡利弊、猶豫不決之下,終是選擇了離開了他,一點機會也沒再給過他。
此生若能重來,他絕不辜負深愛他的女子,絕不再走這條不歸的官路。
陸遷好心安慰了幾句,“好了,別緬懷過去,後悔也沒用,就算我也未必能做到讓時光倒流。”
“陸太傅……”謝光坤突然目光堅定地看著陸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陸遷連連搖頭:“不不那不可能,我們只能利用手裡的資源改變厄運,主導自己的命運,卻做不到讓時光倒流,除非……”
“除非什麼?”謝光坤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陸太傅擅奇門遁術,一定有辦法做到的是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嘛!
陸遷聳聳肩,攤手道:“十年前有百分之六十的機率搞一發,現在……”他都成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謝光坤神色黯然,“也罷,下官不過是痴心妄想,當初下官為了權力官職放棄了她,她的心死了。”
“想不到謝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謝光坤嘆息一聲,語重心長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人生在世,誰能不動真心?”
許仲平見兩位大人唉聲嘆氣,忍不住跟著嘆了嘆:“哎!下官也甚是想念家中三房妻妾呀!”
“……”
“……”
幾天後,閩南王與幾位將領籌謀一年的清君側行動終於打響。
閩南王在京安插的人馬暗潮湧動,龐大的反軍統治者正吞噬著京師各個關口的護翼。
陸遷並不是坐視不理,他要做的,是啟用鳳血石。
無數個夜裡夢見的場景,也是唯一啟用鳳血石的場景,就是這場戰事。
過去種種異像,皆是因為他的出現阻止了戰亂,讓歷史無法走向正軌,只有戰事發生,歷史再回到前世的畫面,他才有機會“苟且偷生”繼續尋找漏洞活在這裡。
雖然現在他連苟且偷生的機會都要失去了。
熵帝當政四年,太傅攝政,四年後終於引起了皇室各族的不滿。
幾位親王與閩南王聯手,暗竊本朝機密,以邊塞五座城池為誘餌,引敵軍入城,內外稱憂,一時間天下大亂,烽煙四起。
天下還沒統一,三國稱雄,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太平。
這場戰爭原本就會發生,一切都在陸遷的預料之中,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慌了。
他不需要熟讀兵書,也不需要尋找作戰計劃,他有前世的記憶。
不一樣的是,前世他死了,煙兒也死了。
這一次他要做的是偷樑換柱,保她不死,幫她逃離輪迴的自然法則。
戰書十天前就已經送到。
陸遷很佩服古代人的耿直。
打仗先下戰書,有多少兵馬、幾月幾號在什麼地方開戰都寫得明明白白。
簡單的說,戰書要表達的中心思想籠統釋意就是,你不對,老子要幫周天子出氣,然後BB一堆正義的話,選個開闊的地方開幹。
當然,這只是開戰敵國為了不被世人恥笑做的表面功夫,實際上別人早就暗中攻城了,傻子才信戰書上的屁話。
陸遷坐在高頭大馬上,曬了一個上午,身上還穿著厚重的戰衣,幸虧天冷,不然得熱個半死。
將士們都誇他威武霸氣,陸遷個人認為這身行頭挺傻逼的,整個一鎧甲勇士。
陸遷抬手瞄了眼前方,突然心疼站在第一排的勇士。
家屬撫卹金給的多那麼一點,衝上去最先死,他們還一副打了雞血要為國效力赤血染黃沙的樣子,傻乎乎的。
要不是他事先安排好了一切,設下天羅地網保他們不死,畢竟是無數人命,這會兒他肯定難受的不行不行的。
“左前鋒!”陸遷大喊一聲。
將士們聽到主帥的聲音,以為要開戰了,立刻精神抖擻。
“給我泡杯茶!”
前鋒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