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便死了?前些日不是還見著她在母親屋裡侍候麼?”說起來她與平姨娘並無接觸,只是忽聞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便去了,一時心裡也不禁有些沉重。
素嵐與青玉兩人均是沉默,並沒有回答她。
這是第幾個了?第二個、第三個,還是第四個?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一聲。
半晌,還是素嵐道:“生死有命,平姨娘這一去,也是脫離了人間種種悲苦不易……”
乾巴巴的安慰連她自己都說不下去,只能搖頭嘆息,轉移話題道:“小姐的百壽圖可繡好了?老夫人壽辰可是轉眼便到。”
秦若蕖卻仍怔怔地坐著,彷彿聽不到她的話,良久,才悶悶地低頭道:“嵐姨,不知怎的,我覺得心裡空落落得難受。”
不待素嵐再說,她又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我娘去的那日,我也是這般難受麼?嵐姨,我竟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娘在天之靈若知道,她會不會怪我?怪我竟是連她的模樣都快記不起來。一定會怪的吧?爹爹這些年不理我,我都覺得心裡難過,娘也一定會有同樣的感覺。我是不是很不孝?天底下哪有我這樣的女兒,莫怪爹爹不喜歡我了……”
素嵐眼眶一紅,伸手過去將她摟進懷裡,勉強勾起一絲笑容安慰道:“傻姑娘,夫人那麼疼你,又怎會捨得怪你,夫人一直希望小姐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若是因她的離去而讓小姐不快樂,夫人必是不願的。所以,小姐記不起來,夫人、夫人定然是……”
“不是的,那樣是不對的,縱然會不開心,縱然會很難過,可是、可是……”秦若蕖在她懷中喃喃,可是什麼?她卻並未說出口。
平姨娘的死只在秦府內宅中激起小小的一片浪花,很快便又息了下去。不提她的奴籍,單是府中有貴客端王這一層,秦伯宗夫妻倆都會極力掩下。
“四夫人命人用席子將平姨娘卷著抬了出府,也不知葬在了何處。”洗墨低著頭,有些難過地輕聲將打探到的訊息稟報。
秦季勳薄唇緊緊抿作一道,聞言不忍地闔了眼眸,嗓音沙啞地吩咐:“出去吧!”
洗墨躬著身子便要退下去,臨出門時不自禁地回身一望,卻見主子踉踉蹌蹌地往裡間走去的背影。
“清筠,清筠,曾經總盼來生,能與你共續今世未了情,如今……”狹小的密室內,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的男子,顫抖著伸出手去,溫柔地撫著靈位上的每一個字——‘秦門衛氏清筠之靈位’。
“如今唯願,若有來世,你、你莫再遇似我這般男子……”
秦府主子雖極力掩下了平姨娘的死,但陸修琰是何許人物,出了人命如此大之事又豈會瞞得過他去。
此時,他正翻著長英送來的密函,聽到對方似是閒談般提及秦家老四妾室的離世,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將密函摺好送到燭臺上點燃,待燃燒將盡時扔到一盆的銅盆裡,道:“本王依稀記得曾聽五皇姐提過,周氏將她身邊的一名自幼侍候的侍女抬了妾室,可是如今這位新喪的?”
長英略想了想,頷首:“確是這位。”
稍頓,他又忍不住道:“說來也怪,秦老四妻妾不少,可至今膝下唯有過世的原配夫人留下的一雙兒女,不論是繼娶的周家小姐,還是抬的一個個妾室,均不見有喜,也不知是他與周氏女八字不合還是咋的。”
陸修琰臉色一沉,呵斥道:“本王竟不知,你何時學了那長舌婦?”
長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小聲道:“上回王爺讓屬下留意秦府內院異動,屬下一時……”
“罷了罷了,說來也怪本王疑心重,如今既洗脫了秦四姑娘嫌疑,內宅婦人之事還是避嫌些為好。”
“……是。”長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是回道。
陸修琰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手拿過一旁的書冊翻閱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書冊扔到一邊,望向一臉欲言又止的屬下,道:“有話便說吧。”
長英一喜,卻又有幾分遲疑地問:“……王爺不會又罵屬下長舌吧?”
“有話直說,這般吞吞吐吐的實非大丈夫所為!”陸修琰沒好氣地瞪他。
“是。回王爺,屬下偶然得知,真的是很偶然得知的。”長英用力點頭以加強可信性,在接收到主子一記瞪視後再不敢胡扯些有的沒的,一古腦道,“秦四姑娘貌似會與建鄴知府家的五公子定親,這張五公子外頭瞧來人模人樣,實際卻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好女色,卻是個斷袖,不但如此,還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