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宗、周氏,他們竟然……
“若非萬不得已,我也絕不敢打擾你。如今江建業盯上了我,想必過不久便會對我出手……”
“江建業對付你與我何干?當年許你的官位已然做到,你自己不爭氣,還惹上了江家人,倒讓我周家替你擦屁股?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周氏冷哼一聲道。
秦伯宗被她一噎,臉上頓生惱怒,只也知道自己有求於人,唯有壓下怒氣道:“我並沒有惹江家人,只是為求自保,江家這幾年掌控各地朝貢,勾結富商豪強,中飽私囊,我一個小小五品官,又怎敢與他們作對,可若不俯首,必遭排擠,唯有虛以委蛇以保自身。那些不義之財我可全沒有用,悉數存著。”
“沒有那麼大的頭,便不要戴那麼大頂帽子,你既無才,不如學著你二弟三弟,老老實實做個七品小官便是。”周氏諷刺道。
秦伯宗見她一副擺明不願相幫模樣,也不禁冷笑道:“四弟妹,你可莫要逼我,真逼緊了我,我將當年之事捅到四弟面前去。四弟若知道清筠表妹之死竟出自你手……”
“你敢威脅我?!”周氏大怒。
“你我同坐一條船,我倒了,你也絕得不了好。不錯,我承認,清筠表妹的死有我的手段,可這一切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能讓你這位周家三小姐能順利嫁得心上人為妻麼?你得嫁心上人,我得官位,各取所需,誰也不比誰乾淨。”
周氏氣得胸口急促起伏,好一會才抑制住怒氣,磨著牙道:“季勳有你這樣的兄弟,不,他生在你們秦家,有你們這些家人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秦伯宗臉色一僵,只很快便回覆如初:“不錯,四弟有我這樣的兄長,再被你這樣的女子看上,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秦若蕖”咬緊牙關,眼睛裡盡是化不開的刻骨仇恨,額上更是隱隱可見跳動的青筋,右手更是攥得死緊,努力剋制住衝出去將那兩人斬殺當場的衝動。
周氏被他堵得怒火中燒,眼中殺氣頓現,只心中到底有所忌憚,唯有努力平息幾下,道:“江家非尋常人家,宮中的江貴妃頗得皇上寵愛,太妃娘娘對她亦頗有誇讚,江氏父子在朝中勢力更是不弱,便是我父親對他們亦得禮讓三分。”
“我並非讓你們周家與江家起衝突,只是……”秦伯宗一語未了,忽聽遠處一陣嘈雜聲,他豎起耳朵細聽,隱隱聽到有人在喊‘有賊,快抓賊’,他臉色一變,暗道不好,匆匆扔下一句‘改日再說’便急急忙忙離開了。
周氏同樣被那呼叫聲嚇了一跳,也沒有細聽秦伯宗的話,提著裙裾驚慌失措地往另一條路上閃去。
‘秦若蕖’背靠著假山深深地呼吸幾下,明白青玉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可是,賬冊於她來說,早已經不重要了。
她仰著頭將眼中淚意逼回去,事至如今,她終於明白她的孃親到底是如何被枉送了性命。這麼多年來了,每每闔上雙眼,她都能看到孃親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
她的孃親是喝了素卿送來的藥,當場便口吐鮮血,生生嚇壞了正與侍女捉迷藏的她,可她甚至還來不及驚呼,亂兵便至,不過眨眼間,身邊的人便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是素嵐拼死護著她,將她藏到了床底下。
她的孃親溫柔慈愛,待人和善,什麼壞事都不曾做過,為何竟會遭遇如此不公!
淚水奪眶而出,她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良久,她突然抬起右手,抓向左手的傷口處,用力一握,鑽心的劇痛洶湧襲來,額上汗珠滑落,與淚水混合一起滴落地上。
她隨手抹了抹臉,闔著雙眼片刻,再睜開時,眼中痛苦已被仇恨所代替。她‘噌’的一下拔出藏在長靴裡的軟劍,一運氣,朝著周氏消失的方向飛掠而去……
周氏步履飛快,不時往身後看看,生怕被人發現了,直到邁入四房院落,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夫人?你怎會在此?”含著疑惑的熟悉男子聲音乍然響起,她臉上血色‘唰’的一下便褪了下去,身體顫慄不止,卻沒勇氣回過身去看一眼。
秦季勳這一晚亦是睡不安穩,一時擔心女兒身子,一時又思念多年未見的兒子,一時又彷彿見到逝去的原配妻子幽幽地望向他,無聲指責。
他乾脆便起了床,隨意披了件外袍出了門,踏著月色散散心,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發現本應在正房安寢的周氏身披黑鬥蓬,掩人耳目般從外頭匆匆回來,一時懷疑,便出聲詢問。
周氏腦子一片空白,拼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個法子度過當前難關,可心臟卻跳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