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嗟嘆不已,眼神裡充滿同情。
“拖去哪裡了?”玉環問。
“自然是白雲觀。”
玉環匆匆告別站長,返回大將軍府。她顧不得跟李家的人解釋去而復返的原因,直奔哪吒的房間。哪吒躺在床上,正悶悶不樂。玉環嘭地推開房門,雙手抓住哪吒的胳膊:“哪吒,你一直在說的甜筒,是你朋友的名字?”在哪吒的印象裡,玉環姐姐一直很溫柔優雅,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急躁粗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玉環問了第二遍,他才點頭稱是。
“甜筒,就是那條龍?”
“是的。”
“它告訴你,真正的孽龍還沒甦醒?”
哪吒聽到這個問題,又開始哭了起來:“是的。玉環姐姐,請你救救甜筒。它從來沒有要傷害我,它只是想救我。”“那你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姐姐才能幫你。”玉環看著他的眼睛。哪吒乖巧地點點頭,把在中央控制塔的冒險講給她聽。玉環聽完以後,冷汗涔涔,不由得敲了哪吒的腦門一記:“你這個孩子,實在是太胡鬧了,簡直就和某人一樣。”哪吒可憐巴巴地拽著玉環的手:“玉環姐姐,我們能去救甜筒了嗎?它現在一定很害怕。”
玉環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子,煩躁不已。這件事不光牽連到哪吒,而且有可能會對整個長安城產生重大影響。她陡然停下腳步,無可奈何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可真是笨蛋。這種大事,我和哪吒急起來又有什麼用?這裡是大將軍府,當然要去找大將軍。”想到這裡,她叮囑了哪吒幾句,推門離開,想去找李靖。大將軍府很大,玉環在走廊之間匆忙地走著,就在快要接近大將軍的客廳時,迎面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兩個人相對而行,行色匆匆,走廊裡又沒有掌燈,一下子就撞到一起。
隨著一聲驚呼,玉環嬌柔的身軀被撞得朝後面倒去,然後一個堅實的臂彎及時摟住了她的脖子。一股男子的濃郁氣息撲鼻而來,讓她渾身一顫。玉環睜開眼,發現險些撞到自己的男人居然是沈文約。她不由得又羞又惱,怒氣衝衝地掙脫他的懷抱,想要呵斥這個魯莽無禮的渾蛋。可是訓斥的話到嘴邊,玉環一下子卻怔住了。眼前的沈文約,和平時那個玩世不恭的浪子不太一樣。他的臉色疲憊而暗淡,雙眼卻射出憤懣的怒火。頭髮凌亂不堪,軍裝骯髒,前襟與袖肩有許多道裂口,脖子上的白圍巾已經變成了灰色,還帶著斑斑血跡和一股強烈的硝煙味道。
“你……有沒有受傷?”玉環脫口問道。
“還好。”沈文約的嗓子有些沙啞。他的嘴唇乾裂,臉膛發黑,這是長時間在空中飛行的症狀。今天他足足飛了二十次,已經超過了天策府規定的飛行員的每日極限。玉環一陣心疼,想要用袖子去幫他擦擦額頭的煙跡,卻不防被沈文約一下抓住手。玉環心慌意亂,想要把手抽出來,沈文約卻沉聲道:“玉環,你幫幫我。”
“嗯?”玉環停止了掙扎。
“幫我再去問問大將軍,兄弟們難道就這麼白死了?”戰鬥結束以後,沈文約從壺口直接返回了基地。他連水都顧不得喝一口,直奔大將軍府。沈文約心裡的憤怒無以復加,他想要當面問問大將軍,那七個白雲觀的劍修到底是怎麼回事?天策、神武二府的兄弟們浴血奮戰了大半天,為什麼白雲觀會突然冒出來搶走勝利的果實。難道他們的努力和犧牲全都白費了嗎?可是李靖沒有回答,他下令讓沈文約休假,而且下達了極其嚴厲的命令,禁止跑去白雲觀搗亂。沈文約氣不過,頂撞了幾句,結果被趕了出來。“四十多個天策的兄弟,還有神武的戰友們。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一起看胡姬跳旋舞,今天他們再也沒回來。軍人的宿命就是犧牲,可是這麼白白送死,我無法接受……”沈文約像一個老人一樣慢慢蹲下,背靠廊柱自言自語,眼窩裡沒有淚水,卻盛滿悲傷和疲憊。
玉環望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子,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這念頭實在有些離經叛道,讓她自己都為之震驚。但玉環咬了咬嘴唇,第一次把循規蹈矩拋到了一邊。“沈校尉,如果我現在要求你去白雲觀,你會去嗎?”
沈文約驚訝地抬起頭來:“你在說什麼?”
“我要你協助我進入白雲觀,去找一條龍。”玉環美目灼灼。哪吒關於孽龍的預言,玉環目前只是做出了一個推測,沒有證據。這件事關乎整個長安的安危,如果只拿推測去找李大將軍,對方一定不肯相信。唯一的辦法只有去找那條叫甜筒的龍,拿到最直接的證言。能幫她的,只有沈文約。當然,玉環還有那麼一點點私心,她希望能透過這種方式,讓沈文約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