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帶山林特別容易迷路,所以沒人能說清楚具體位置。你們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個東西吧。”大張對這個荒誕不經的故事不以為然。小張卻很感興趣,纏著老闆問他到底吉利不吉利。老闆被纏得受不了,說:“那巨蛇被戚將軍收服以後,成了護山神獸,不再作惡,所以你們如果看到了它的蛇道,應該算是件幸運的事。”
吃過飯以後,大張和小張一致同意不過夜了,直接回北京。她們在飯館老闆的指點下走上公路,很快就截到了一輛客運小巴。這輛小巴很破舊,車上半滿,乘客穿著普通,和4449次上的乘客差不多。售票員是個光頭大漢,探頭看到大張和小張,吆喝了一聲,一腳把車門踹開,她們就稀裡糊塗地上去了。
小巴在黑暗中行駛了幾個小時,售票員忽然起身,對所有乘客說:“麻煩你們把身份證給我。”
“為什麼啊?”大張有些緊張地問,以為上了黑車。
售票員詫異地瞪了她一眼:“馬上就進北京了,要查身份證。”
兩個姑娘在漆黑的小巴里忘情地歡呼起來,這讓車裡的其他人不知所措。大張和小張後來表示,這是她們那一天聽到的最溫馨、最甜蜜的話。後來的故事平淡無奇。她們順利地回到了北京,在12點鐘聲敲響的一瞬間各自推開了住所的門,像是虛脫了一樣一頭紮在床上,睡足一整天。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們和平時一樣地生活、工作,在每一次聚會上,把這個故事支離破碎地講給了我的朋友聽。我的朋友再丟三落四地講給了我。可惜的是,那條神秘的蛇道到底是什麼樣子,她們沒帶相機,無法給我們找到直觀的影像。我查遍了長城的資料,沒有找到任何與之類似的文獻與照片。至於那個軍事禁區,我猜測大概是雷達站或導彈基地,至於從長城伸出來的蛇道為何與那個禁區相連,裡面到底在做些什麼,我就無從揣測了。我的幾個朋友按照她們的描述去尋找過,但沒人成功地找到過那條遺蹟。
除了這些事情以外,還有一個奇異的後遺症值得說說。從古北口回來以後,大張和小張就成了老鼠的剋星。只要老鼠靠近她們的身體幾米開外,就會開始蜷縮著顫抖,走不動路。無論是小區裡的野鼠還是籠子裡的荷蘭豬,概莫能外。
外篇?考古物理學
安達從嘈雜不堪的夢境裡醒來,他感受到了透過窗簾射進來的陽光,於是習慣性地伸出右手,將放在床邊的DELL(戴爾)手提電腦抬到自己胸前。電腦螢幕感應到了這種細微的振動,“啪”的一聲從休眠中醒過來;FLASHGET(下載器)仍舊持續下載著動畫,螢幕的右下角顯示出“11:30”的數字。
上午11點30分,大部分紐西蘭留學生的標準起床時間。安達打了一個哈欠,將電腦輕輕放回到床邊,慢條斯理地爬起身來。今天大學沒有課,所以他並不著急,一連串穿衣服的動作很沉穩,好像一隻澳大利亞的考拉。房子裡靜悄悄的,房東已經出去上班了。安達目前住在寄宿家庭,整個房子裡只有他和一個六十多歲的房東老太太;老太太是紐西蘭本地人,工作是替旅館清理房間,現在正是她最忙的時候——事實上,安達已經很久沒有在中午12點以前看到過她了,因為她多半在工作,而安達在睡覺。
當安達叼著烤麵包片來到客廳時,他看到靠近門口的淺灰色絨線沙發上擺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信件,這顯然是房東在上班前從信箱裡拿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分類。這些東西如實地反映出了一個人的社交狀態,裡面有銀行的月報表、電話公司的賬單、一張快遞通知、幾張廣告單,還有兩張明信片。他把自己的信件挑出來,逐一開啟審視,裡面並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接著他又拿起那兩張明信片,第一張背景是一隻幾維鳥的特寫,發自奧克蘭,是房東住在奧克蘭市的大兒子給他母親的例行問候;而第二張的背景則是中國的八達嶺長城。
長城?安達挑動了一下眉毛,在紐西蘭收到畫著中國長城的明信片,這多少有點奇怪。他把明信片翻過來,看到背面用英文寫道:安先生敬啟:
我迫切地想與您就一些彼此都關心的話題進行一次有意義的探討,希望您能於本月16日下午5點撥冗前往Cambridge鎮Rifle Range街18號,我將在那裡恭候。
你誠摯的
彼得·米切爾
英文是手寫的,字型很漂亮,看得出寫字的人曾經受過英式正統教育。安達撓撓頭,把這幾行字看了又看,覺得實在是莫名其妙,因為他從來不認識任何一個叫彼得·米切爾的人,也不曾與Camb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