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說不清,這一天究竟何時會來——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這麼著吧?
思及此,方興未艾的念頭便又湧上心頭。
“晚兒。”
“嗯?”
“讓徐離大夫替你看一看,好嗎?”
他難得用這等打商量般的語氣徵求她的同意,可她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僵了一僵。
“九辭哥哥,林大夫她很好,這幾年來,也一直盡心盡力地為我調理身子,眼看著就要熬出頭了,我們若臨時換了人,你讓人家怎麼想?”顏慕晚緩過勁兒來,輕聲細語地堅持著自個兒的立場,“當然,我不是說,徐離老先生的醫術不如她,只不過……這大夫和病人,也有適合與不適合之說,並非任何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都能讓每一個病人以最快的速度康復。”
白九辭聽著,雙眉輕鎖,不置一詞。
“九辭哥哥,林大夫已經整整為我醫治了五年,比起徐離老先生,她更清楚我的病情,我們……我們不要中途再換大夫了,好嗎?”
41。一道起床
顏慕晚好聲好氣地懇求著,一張蒼白的面孔就直直地對著自己——每次面對這樣的她,白九辭縱然有再多的道理,最終也只會不由自主地咽回到肚子裡。
他沒有忘記那位姓林的女大夫反覆關照的話:晚夫人不可憂思,不可操勞。
罷。
他在心底嘆息一聲,終是不再多言。
女子見男人妥協了,隨即衝他歉然一笑,又問了幾句慈青花的情況,便被男子要求先睡一會兒。
“等藥來了,我叫你。”
顏慕晚點點頭,安心闔上眼皮。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靈芝端著一碗藥回來了。她心知白九辭既然來到這碧仙閣,就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顏慕晚,是以,她很識趣地在外頭候著,只在須得送藥的時候才進屋。
白九辭一如往常地從少女手中接過泛著苦味的湯藥,喚醒了昏昏入睡的女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藥。等喂完了,他才重新替她掖好被褥,看著她安然入眠。
等到確定女子業已進入夢鄉,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把靈芝叫到外屋,低聲囑咐了幾句,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殊不知此時此刻,屋內躺著的人兒卻驀地睜開了雙眼。
顏慕晚盯著模糊難辨的房梁望了好一會兒,方才再度閤眼。
翌日,慈青花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她頓覺腰肢一陣痠疼。好在下|身不再像有兩回那般疼痛了,這讓她詫異之餘亦是慶幸。
正思忖著白九辭十多天沒碰她了竟還如此憐香惜玉,她就因看清了一張臉而遽然睜圓了眼珠。
將、將、將、將軍!?
她差點就要嚇得驚撥出聲了。
他昨兒晚上不是去看晚夫人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壓根沒感覺到男子回房上榻,少女簡直就要瞠目結舌。
偏偏這白九辭是個連睡覺都不忘保持警醒的男人——她才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的睡臉看了沒多久,他就驀地睜開雙眼,與她四目相接。
電光石火間,大眼瞪小眼,兩人俱是一語不發,只不過,一個是緣於震驚,一個則是始終泰然。
“將軍,將軍沒去看晚夫人嗎?”然後,稍稍緩過勁來的女子就提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愚蠢的問題。
“看過了,她已經沒事了。”不過,白九辭還是好脾氣地答了話,兀自同她面對面地躺著。
“哦、哦……”慈青花尷尬地接話,忙不迭轉移了視線。
“還想睡麼?”她聽到男子這就話鋒一轉。
“不,不睡了……”今兒個是她進門的第二天,要是睡到日上三竿,哪裡像話?
“那便起吧。”剛好早些去給祖母和母親她們請安,也免得祖母叨唸。
“是……”慈青花小聲應下,卻沒有即刻起身。
他……他還在啊……她身上還光著呢,讓她怎麼起啊……
小丫頭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卻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從被窩裡坐起身來。緊接著,他不著|寸|縷的軀|幹便徑直映入她的眼簾。
慈青花羞得別過臉去。
他淺麥色的肌膚和精壯的身軀,她也不是頭一回看見了,甚至已經與它們有了太多的親密接觸,然此情此景下,她還是免不了漲紅了臉。
白九辭穿了鞋、下了床,手腳麻利地拾掇完褻|衣、褻|褲,卻發現身後人始終沒有動靜。他回頭去看,剛好瞧見小丫頭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