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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笑聲在武帝喉嚨裡發出,桀桀怪笑,讓人聞之脊背發寒。很快,那笑聲就變作荒唐般的大笑,武帝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叫內侍忍不住探頭,卻不想窺到帝王狀若瘋癲的模樣。
武帝笑著,緩緩站起身,笑聲也戛然而止,赤紅的雙眸翻滾著滔天怒意。
——不愧是他的兒子!
“你以為這樣就能掣肘我嗎了!”帝王對著空氣突然發出咆哮,一把將桌案給掀翻了。
大殿內迴響著物件狼狽跌落的聲響。
帝王冷眼看著滿地狼藉,嘴角又揚起。
太子還是年輕,以為一個恆王就真的能逼他讓出皇位了?
做夢!
太子身上有他下的秘毒,沒有了他的解藥,太子也別想活!
“就讓你得意兩日……就讓你得意兩日。”帝王粗喘著坐下。
那個少年已經生了反骨,那他就生生把太子的反骨給折斷!且讓他得意兩日,恆王會找到的,即便找不到,他也能讓太子交出來。
武帝這般想著,也漸漸冷靜,傳召心腹,讓繼續去找恆王和監視太子一舉一動。
過後喉嚨一癢,因為動怒,剛剛康復不久的身體就發來糟糕的訊號,讓他心驚著差人找連雲。
結果得到訊息是連雲被他派了出去。
他自己都忘記了連雲在兩日前來請示過,說得知一仙草,能讓人延年益壽,說想在大壽前找到獻給他。
他是天子,比任何人都想千秋萬世,自然就高興地讓人離開。
沒有了連雲在,武帝只好去把醫士喊來,喝了一碗藥躺下養神。在昏昏沉沉睡過去前,還想著連雲能不能順利得到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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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君自打知道恆王被劫走後,就一直憂心得愁眉不展。
她懷著身孕,楚弈在邊上看著比她更煎熬,甚至是後悔應下太子那些事。
他盯著她無光的雙眸,幾次欲張口說出真相,腦海裡都會響起太子鄭重地那句:還請姐夫一定要保全好阿姐。
楚弈猛然就把眼閉上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在局勢面前,他不能動搖。
正是他艱難的時候,太子駕臨長公主的訊息就撞入他耳膜,讓他詫異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在餘光掃到趙樂君站起來往外走的樣子,他恍然這是真的,心頭終於一寬。
那個少年叫人刮目相看,亦料事如神。
能夠安然出宮到長公主府來,想來宮中帝王也按照太子所說,先暫時穩住了。
他一把將往外走的趙樂君拉住,在她焦急中,突然就把她橫抱起來:“我走得快。”
趙樂君低呼,連忙圈住他的脖子,伸手錘了他一下:“萬一掉下來了!”
孩子可怎麼辦。
在焦急中,她險些就把話給說了出來,硬生生給嚥了下去。
楚弈知道她後面那句要接什麼,對著她懊惱的神色,倏地露出個笑,笑意不達眼底。
她瞞著自己有孩子這事,晚些再算賬,大不了就和他也瞞下的事情兩清。
如此一想,一切都心安理得了。
然而趙樂君敏感,被他這不冷不熱的笑鬧得心口發慌,有種被他看穿了心虛。
她小心翼翼又抬眼打量抱著自己的男人。
視線順著他堅毅的下巴,到他抿直的唇角,最後落在他那雙幽深的眼眸上。
可惜他眼裡沒能找到她想要的那些蛛絲馬跡。
楚弈察覺到她打量自己的視線,故意冷哼一聲道:“以前我回來,也不見你這麼上心,撲著來迎。”
趙樂君就笑了。
這人抱她的舉動,是因為吃飛醋啊。
太子是她兄弟,這也能滿嘴酸?
她突然而來的笑聲清靈,引得楚弈又低頭看她,就見她勾著自己的脖子,抬頭在下巴處輕輕吻了一下。
他步子一頓,還來不及品咂她首回主動親吻他,從心裡升起的喜歡,太子的聲音就十分不懂風情地響起。
“姐夫怎麼抱著阿姐,大白天的,叫人見著怪不好意思的。”
楚弈毫無形象翻了個白眼,在趙樂君掙扎中,把她放下來。
被阿弟撞見這沒有規矩的一幕,趙樂君有些窘迫,理了理裙襬,才上前去牽過太子的手,關切地問:“你怎麼出宮了,父皇那裡究竟什麼打算。”
這麼說著,就細心發現弟弟臉頰微微紅腫。她想到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