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就像是毫不畏死一樣的向前衝,也許他們以為。對面林中的那些鼠輩也只有這種本事了,等他們衝過去了,他們就能砍死他們,輾碎他們。
騎兵前仆後繼。不斷向前衝,就如浪潮拍打礁石。
可承德軍的陣地並不是那麼好突破的,樹林外雖然只有三道壕溝。這其實不過是為了更深一步的誘敵而已。
當突厥人付出極多的傷亡終於突破三道壕溝,可他們的前面還有無數的弓箭在瞄準他們。箭如雨下。密集的箭支給了他們巨大的殺傷力。
頂著箭支,突厥人依然在衝鋒。他們似乎不想後退,或許覺得再衝一衝,就能把馬刀砍在隋人的脖子上了。在這種念頭下,他們確實又衝過了那箭雨,最終衝進了樹林,可當他們最終付出了巨大傷亡衝到了隋軍近前,終於能看到隋軍了,看到隋軍的黑頭髮,白脖頸,但卻沒有看到隋軍的恐懼表情,他們看到的是隋軍臉上的微笑,笑的很燦爛,還帶著鄙視嘲諷。
那些突厥人終於發現對方為何有這種笑容了,在他們與隋軍之間,還排列著一堵閃亮的“長城!”
難以相信,那道長城由戰車連環組成,高大的戰車上裝著裝甲板,向著他們的這一面還加裝了一塊裝甲板可以撐起來,頓時他們面前的那堵長城就高達一丈有餘,而隋軍卻躲在這長城之後,在那開了射箭孔的裝甲板後面,站在那車廂裡,拿著弓箭肆無忌憚的朝著他們射箭,一邊射,還一邊嘲諷的大笑。
一名突厥騎兵越過了壕溝,躲過了箭雨,最終一路衝到了樹林中,衝到了那銀亮反光的戰車長城之前,衝到了那移動堡壘之前。他揮舞著彎刀,高聲嚎叫著,猛的衝向那鋥亮的裝甲板,用力一刀劈砍在了上面。
叮鐺一聲響,火花四濺,刀缺了一個大口子,那裝甲板卻只留了一道白印而已。他又舉起刀,可還沒等他第二刀落下,兩車之間的縫隙裡,一個全身披著重甲的隋軍步兵,已經舉著一支長矛捅了過來,一下子通透了他戰馬的脖子。戰馬長嘶一聲倒下,他被摔落地上,他掙扎著要站起來,可是戰車上射擊孔後的隋軍弓手已經一箭放出,羽箭直透他的眼窩。突厥騎士一聲慘叫,癱在地上,登時斃命。
越來越多的突厥兵衝到了隋軍的車陣前,他們放箭,拿刀砍,用馬撞,可最終都只能止步車陣之前。這車陣就如同一座移動的城堡,想簡單的衝破,根本無異於登天之難。
而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衝不開隋軍的車陣,可他們卻把自己送到了隋軍的弓箭下,送到了隋軍的長槍之下。
站在裝甲板後車廂裡的弓弩手們分成三排,輪流上前放箭。一個站在射擊孔前放箭,一個就準備接替,一個退到後面重新裝弦,三排人輪流上前射箭,保持著箭支的不間斷攻擊的同時,又能恢復體力。戰車都已經用粗鐵鏈連結起來,各車之間的那點空隙,也都站著長槍兵和刀盾兵,長槍亂桶,刀光閃耀。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突破的移動堡壘!
這個時候,突厥人終於意識到了他們的處境,繼續下去,只是拼命衝到這該死的移動城堡下送命而已。
“撤啊!”不知道是誰喊了第一嗓子,其餘的突厥兵終於從那憤怒與熱血中清醒了過來,紛紛的調轉馬頭撤退、逃跑。
雖然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可一萬突厥騎兵,確實被一群南蠻步兵給打退了,逃跑雖然屈辱,可終究比衝上前去無用的送命強。
“軍主,突厥人要跑啊。”孫安祖笑的很開心,似乎跟他毫無關係似的。
“突厥人肯定覺得他們能跑掉,他們畢竟是騎兵嘛,以步對騎,似乎還很少有能殲滅騎兵的機會。”郝孝德也似乎在討論一件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
竇建德大笑著道:“誰說步兵就不能勝騎兵?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做到了嗎?而又是誰說步兵勝騎兵卻難竟全功呢?咱們承德軍既然能擊敗突厥騎兵,就也能殲滅他們。”說著,他一揮手,召來自己的傳令兵,“傳令,兩翼出擊,包圍突厥敗兵,咱們這次就要來個以步勝騎,而且還要全殲他們!”
“遵令!”數名傳令兵離去。
飛來峰下,竇建德在林中設伏,但並非承德軍全部。
在正面戰場的兩面,竇建德早埋伏下兩支兵馬,一直隱而不發。他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這場戰鬥的走向以及最終的勝利。
傳令兵迅速趕到,大聲的通傳了最新的命令。
“兩翼出擊,包圍突厥潰兵,全殲他們!”
“出擊!”早等候多時的部隊,早看的熱血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