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月穿上了一身米塔的新衣服,顏色很暗,頭上戴著的也是米塔的遮帽,嬌小的身形藏在這套衣服中,倒真有股兒十足的農婦味。
赤贏接過她手裡的籃子,調侃道:“沒想到你還挺入鄉隨俗的。”
昨天晚上話已經說開了,顧熙月現在是把赤贏當夫君看。雖然她還是會忍不住害羞,可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將來兩個人是一起要過日子的,她可不會讓自己變成矯揉造作、扭捏拿喬的模樣,更不會惺惺作態的故意為難人家。兩個人既然決定在一起,就要誠心誠意,相互依賴,相互扶持,相互寬容,多多磨合。
說實話,赤贏跟她以往在閨中幻想過的丈夫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她曾經一直以為她會嫁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或者嫁個靠家族恩蔭混得一官半職、將來等老子死了再襲爵了位的世子爺,若運氣好些合了她的心意,也許家裡會為她尋位學富五車的世家公子。後來這些都成了空想,因為家族要把她嫁進東宮,去爭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沒想到命運無常,兜兜轉轉,她最終嫁的是一個英俊孔武的農家漢。
嗯,也許平日裡說赤贏是農家漢並不準確,但現在這樣形容絕對沒錯。
做了一上午農活,赤贏早就熱的脫掉外褂,只著一件內衫,結實健碩身上全是汗,打溼了內衫的布料。赤贏比村裡其他的小夥子面板略白,就算這麼毒辣的太陽暴曬,他也一點都沒變黑,加上他過於俊美的五官,反而襯托的他十分秀氣。赤贏的鬍子又冒出短短的一茬,貼在他的下頜和雙腮旁,令他臉龐的稜角更分明。
草原峽谷和東擎國的天氣十分不一樣,東擎國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到了什麼季節就換什麼衣服。但這邊的氣候卻是四季區分的不明顯,一年到頭都是白日熱、夜晚寒,晝夜溫差大。為了應對早晚不同的天氣,生活在這裡的男人們都是穿厚實的毛皮製作的長袍,等到天熱時再脫去外褂,只穿內衫,有的甚至還喜歡打赤膊。
由於天熱,顧熙月走得又急,額頭上早就滲出了細汗。赤贏挎著籃子,一手拿著水囊,一手擰開蓋子,遞到她嘴邊,讓她先喝幾口。
顧熙月知道這隻水囊是赤贏的,也沒推脫拒絕,就著他的手猛喝了幾口解了渴。赤贏見她喝完,這才拿過水囊自己喝了幾口。他喝完後,領著顧熙月往自家田裡走,便走邊說:“你下回出來,渴了就在路上喝點,不用特意留著。我和大哥早上出門時都帶了水囊,實在不夠,那邊還有小溪呢,我們可以自己去打水。”
那個小溪,就是昨天晚上他帶著她看螢火蟲的地方,離赤贏家的田地其實不算近。
顧熙月倒是沒說什麼,她知道赤贏是心疼她。
兩個人幾步走到了田地裡,耶華正埋著頭在地裡忙活呢,見她來了,熱情的和她揮了揮手,停了手裡的農活,拎著鋤頭就走了過來。
顧熙月趕快把籃子裡準備飯菜都端了出來,又把給耶華準備的那隻水囊遞給了他,朝他甜甜的笑。
耶華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便端著自己的飯碗,坐到了離他們幾步遠的田埂上,悶頭吃飯。
看見耶華開始吃飯,顧熙月催促赤贏也快點吃。赤贏倒是沒急著接過碗,而是把他早先脫掉的外褂拿了過來,鋪到了坑窪不平的田埂上,讓顧熙月坐在上面休息。又找來自己自己的一條汗巾,放到她手上,讓她擦擦汗。這汗巾是赤贏沒用過的,顧熙月猜測這可能是他知道她中午要過來,特意留給她的。
忙活好了這一切,赤贏才坐下來,安安靜靜的吃飯。
由於天熱地旱,地裡缺水,赤贏他們下午還要去挑水澆地,一扁擔一扁擔的挑水,是十足的力氣活,不吃飽可是不行的。顧熙月下午當然不會留在地裡了,她的小胳膊小腿的,又不能擔水,又不能刨地的,留下來只能給赤贏和耶華添麻煩。這一點,顧熙月現在已經有了自知之明。
她趁著赤贏吃飯,便跟他提起了要學武的事。
赤贏一愣,整個人僵住,手中的筷子差點掉下去,還是顧熙月眼疾手快的幫他扶穩。
他有些慌,神情受傷:“你……還要走?”
顧熙月發懵,本能搖頭:“沒有啊。”
聽到這話,他才鬆了一口氣,恢復自然,道:“那你為什麼要學武?”
顧熙月把她的兩條胳膊伸到赤贏面前,晃了晃:“你看,我的手臂一點勁都沒有,拎水桶拎不動,抱劈柴也費勁,連衣服都吃力,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吧,聽說學武能強身健體,我跟你練一練,興許還會有些長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