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瑞獸踩上幾腳,美其名曰:“防偽冒”。
聖人倒是也不責怪,還只讓秘書監抄了摺子去存檔,原本的摺子他自己專門收藏了起來。宮裡人私底下都說,聖人這是為了借‘瑞氣’。
常安瞄見聖人在摺子上寫了“知道了,不必稱謝,這是你男兒大丈夫自己掙出來的。要謝的話,你夫人的好酒朕還沒嘗過,不如送朕兩罈子。這個謝實惠。”
常安看得眼睛抽了抽,聖人這是心情好了,不然再不會這麼拉家常似地批摺子的。難道是安陽侯捱了鎮國將軍夫人的屁股板子,聖人很爽?
就這麼一眼,常安的心思已經轉了好幾轉,不過人卻還是微垂著頭,面上除了恭敬,一點看不出神色變化。
終於,聖人擱了筆,拿起批覆的摺子吹了吹,放到一邊晾乾。這才頭也不抬地對常安道:“安陽侯那邊如何?”
原來,今個一早,聖人就派了身邊的內監常安,帶著太醫院的太醫去看望安陽侯了。
常安聽聖人開口,連忙上前回話道:“太醫說一點皮肉傷,沒有大礙,稍微休息幾天,用些消腫散瘀的藥也就好了,只這幾天不能坐著,只好趴著了。”
“此外,鎮國將軍府上也送了傷藥。”他話中頓了一下,偷覷了聖人一眼。
聖人“嗯”了一聲。
常安繼續道:“婢奴去的時候正碰上一件趣事兒……安陽侯正鬧著不肯用藥,安陽侯夫人便親自拿去了殼的煮雞蛋,在、傷處給安陽侯滾雞蛋,說消腫更好使……安陽侯倒是樂意了。”
這夫妻倆都夠能作的。
想那安陽侯也是堂堂男兒漢子,怎麼學那小兒情態?還有安陽侯夫人,還拿雞蛋滾!那是女人臉上消腫的好不好!用在糙老爺們的屁股上,簡直不知所謂了。
常安也是不慎看了一眼,當時的情景直叫他心裡好不舒服。現在想想還腹誹不已,到底不敢在聖人面前說出來,只能心底想想罷了。
誰知道安陽侯現在在聖人心裡是個啥地位呢!
不過,想起剛才路上收的荷包,常安暗暗攏了攏袖子,還是決定稍微試探試探。他狀似無意地又接著道:“為了安陽侯夫人,安陽侯倒是能好好歇息些日子了……”
“嗤!”聖人倒是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個施震!”
卻頭也不抬,只等墨跡幹了,把摺子合好,交給等在一邊的內監陳省拿去秘書監登記下發。
而後才道:“賞安陽侯一籃子雞蛋,兩瓶上好的傷藥!告訴他,再歇個三兩天躲躲羞也就行了,朕冬至祭還得他帶了中軍護衛呢。”
常安心中一凜,連忙笑著一躬身,道:“聖人體恤。奴婢這就去辦,想必安陽侯很快就能痊癒了,好為聖人效力。”
見聖人再無話,常安趕緊退了出來。他快步走到一拐角無人處,才停下腳步,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後怕出的細汗,心口咚咚跳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原來安陽侯還是簡在帝心,虧得他沒貿然說話……
常安恨恨地咬咬牙,果然這荷包燙手得很吶。
且不說常安如何,倒是聖人眯著眼睛,看著常安出去了,才淡淡地‘哼’了一聲,安陽侯這些人,那是跟著他南征北戰殺出來的,用也好,不用也罷,豈是他們這些混賬東西能惦記的!?
“都下去吧!”昌平帝揮退了屋子裡的人。大太監連忙一擺手,帶著宮女退了出去,關好門,自己則親自守在門前五步遠的地方。
“暗九!”
“屬下在!”南書房裡憑空出現了一個暗衛。
“去查查,常安到底收了誰的好處?”昌平帝把硃筆在筆洗中涮了涮,頓時一缸清水染成了紅色……
“是!”暗九又消失了。
自打太上皇貶了昌平帝,說他自己的籬笆扎得不嚴以後,昌平帝就著手先在自己的皇宮各處加派了暗衛人手。此外還加緊訓練新人,他計劃十年內,四品以上的官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得到及時的彙報。
只不過,眼下還沒辦法做到哪個地方都有人盯著……
昌平帝靠在軟背椅上,看著御案上的一個甜白瓷的金魚缸,裡頭有幾尾漂亮的小金魚在自在地游來游去。這是蕭貴妃以往送他的生辰禮物,說是批摺子眼睛累了就瞧瞧,也讓眼睛和腦子歇歇,東西不算貴重,卻難得的是心意。
一個他強求來的女人,原本一塊冰,這幾年也被他捂得化了些許,怎麼自己的親孃反倒還扯起他的後腿來?
……
不到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