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儀正是擔心,安陸會有撕殺?”
“你這小子,怎麼一聽到撕殺就來精神啊,千萬別盼著有撕殺。儀衛司一共才七百來人,王府那麼大,如果真到了儀衛司撕殺的時候,王府內眷、世子、王妃肯定要受驚擾,那可不是好事。只是既然寧藩造反,咱們總要做好防範,按說他不會分兵來取安陸,可是湖廣熟,天下收,萬一他鬼迷心竅,真的派了偏師來取,總要做個防備才好。”
楊承祖心裡想的,是利用這個機會鍛鍊隊伍,將來這支人馬才有機會成為皇帝的心腹部隊,去各地承擔任務。不過這種事,在這顯然不適合說,只好用寧王來做擋箭牌。
蔣大郎道:“儀正,你今天動手抄家,為什麼不用這些儀衛的人,而只用你的人。難道是這些人,他們不可靠?”
“這倒不是,他們很可靠的,如果王府的儀衛都不可靠,那王府不就慘了?可是有一件啊,他們是本地人,很多人與那些田莊裡的軍戶沾親帶故,說不定就和某個莊頭是親戚,不方便下手。不是說他們對王府不忠,而是自己陷入兩難,幫誰都不好,最後只好做做樣子。我的人,和他們連語言都不大通,彼此之間也沒什麼關係,自然就是想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任何顧忌。其實收稅,也是一個道理,朝廷的稅為什麼難收?地方上官軍和士紳彼此牽扯太深,甚至有些時候士紳支使官軍,比朝廷還方便,還怎麼收稅?”
“那也就是說,如果兵丁和這些士紳彼此之間互不相識,這便可以保證賦稅?”
“也不能那麼說,即使你從外地調兵,也是管一時,不是管一世。士紳們總歸是有手段,讓這些外來部隊,跟他們之間產生一些牽扯,然後就可以繼續為所欲為。所以,要想要保證賦稅收成也好,還是保證命令得到實施也好,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有一支忠於自己,服從自己命令的人馬。有了這支人馬在手,才是保障是基礎,沒有這個基礎,什麼聖人教化,都不頂用。”
第三百五十五章一拳開(七)
隨後幾天,蔣大郎就像個虛心的學生,跟在楊承祖身邊問這問那,楊承祖說的話,他也記了下來。
有了第一天的事,後面幾天的事,推進的很快。有幾個莊頭就算想頑抗一下,可是發現楊承祖對於他們的情況掌握的很清楚,哪裡藏了錢,或是和什麼人簽了契約,乃至在城裡開了幾間鋪子,鄉下有多少私自吞沒的田地都一清二楚。
這樣一來,什麼手段都使不出,就只有乖乖認命交錢的份。一連五天過去,積欠的稅賦已經收上了八成,至於剩下的兩成,屬於實在無力清償,不過也擬訂了一個還款計劃,並且給王府打了欠條。到時候不交稅,可以把他們的房子田地收回去。
“這兩成,其實就是給王妃娘娘留的‘仁義’。過幾天王府再派幾個文人過來,宣佈這些欠條全部作廢,那兩成不用還了,王府的仁德之名,保證比之前更響亮,絲毫無損先王威風。”
回去路上,楊承祖耐心的為蔣大郎講解著,那祝家的姑娘,在被捉走的第三天,就被家裡贖了回去。祝廣答應,肯定會將七千石米一粒不少的送到王府,又請了幾個本地有頭臉的人出來說和,這事總算是過去了。
“押一個大姑娘回府,終歸是於名聲有礙,我給他的時間,就是讓他找人的。只要他不是太蠢,能夠找到人,並且做個保證,我自然會讓他把人領走。如果蠢到連找人都不會,那就活該他倒黴了。”
“儀正,你就不怕回到府裡之後,被王妃責罰麼?”
“這倒是個問題,其實這就像朝廷一樣,朝廷裡不是沒有能做事的人,只是缺乏敢做事的人。因為做了事之後,肯定要被罵,千夫所指啊,誰知道萬歲扛的住扛不住?背鍋這種事,風險很大的,一旦扛不住,用你的頭去平息大家的怒火,你說冤枉不冤枉?”
“就因為萬歲做不到給大臣撐腰,讓他隨便去做,自己給他撐著,所以大家就只能得過且過,混一天算一天就是了。娘娘是個好人,再者,我得罪的也不過是一些莊頭,他們肯定要告我的狀了,不過又能怎麼樣?他們的身份也不高,門第也不顯赫,跟我差不多,告不倒我的。最多就是挨一頓棍子,都是自己人行刑,傷不到哪去,不就是折點面子麼,為了王府,這點面子不算什麼。”
蔣大郎點點頭“儀正放心,王妃是個明理之人,絕對會明白儀正苦心,不會對你責罰什麼的。王府固然是要個仁厚之名,但也不能寒了忠臣之心。”
等到人馬進了安陸,楊承祖發現蔣大郎的人忽然不見了,叫來陸炳之後,陸炳只說是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