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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青青道:“當家的,要不要我射死他?”
“射死他當然好了,可是離的太遠了,你的箭怕是夠不上。所以別說話,等他離近點再說,火器手準備,把幾桿準頭槍都調過來。”
錢夫人從寧王那搞來的新式軍械,楊承祖再熟悉不過,居然是十支火繩槍。他的歷史知識有限,不知道原本歷史上火繩槍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大明的,但是從他接觸的軍械情況看,眼下大明正規的火器序列裡,是沒這玩意的。
寧王作為反王,居然有火繩槍可用,他總覺得這次寧藩叛亂之後,似乎有白蓮教的影子,這火繩槍,多半是趙全的手筆吧。與神火銃相比,火繩槍擁有裝填發射更為簡便,命中率也更高等優點,儀衛們很快就送了它個準頭槍的綽號。
十杆銃裡,內宮裡有六杆,他這邊有四杆,四杆準頭槍都調動了過來,準備找好時機,給葉夢麒一個好看。火盆燃燒的濃煙是騙不了人的,葉夢麒發現了濃煙,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在準備火器,可是並沒退縮,反倒挺起胸膛又向前走了幾步。
以秀才的身份,毅然加入到反賊這邊,葉夢麒當然是有那種所謂有大毅力大心性的。這種反水,既有著商人賭博冒險的精神,也有一些他自認為周詳的考慮。寧王之於正德,至少看上去很像燕王之於建文,如果這一次能成功,葉家就是從龍功臣,以後不但是安陸就算是整個湖廣,也得算是名門望族了。
要想做成大事,就得有付出有犧牲,命也是犧牲的一部分。他對於大明的火器很瞭解,所謂的神火銃,就算是打獵,也沒多少人愛用,準頭太差。能被這東西打中的,大多是運氣不好,而跟射手沒什麼關係。就興王府那點火器,一次齊射也未必真能打中他,如果在這種場合表現出足夠的勇氣,以後在義軍裡,自己也能算個人物了。
攻心戰,就是要表現出自己的大無畏精神,如果做不到不怕死,又怎麼讓這些士兵相信自己?他一邊向前走著,一邊宣講著義軍的仁義,楊承祖道:“有背叛階級之個體,無背叛階級之階級。看來他確實是真認同了石金梁他們,送他上路吧,來人,跟他對罵。”
這邊幾個嗓門大的漢子,舉著鐵皮喇叭,躲在牆後開始對罵。這些儀兵不是文人,講打嘴仗不是葉夢麒這等文人的對手,罵的言語內容也比較不堪。比如說葉家的女人都被亂軍睡了,葉夢麒現在頭上已經綠的不能再綠,後面的亂賊裡,就有無數他的同靴之友,甚至是便宜老子。也許他在這裡做事,後面就有人在睡他的老婆小妾。
葉夢麒被罵的大怒,又向前走了幾步,開始逐條辯駁,維護著義軍的光輝形象。可是當淪落到一方造謠,一方闢謠時,闢謠的一方總是處於被動狀態,畢竟造謠的可以天馬行空,闢謠的就只能被動防守。
不知不覺間,他離宮牆越來越近,石金梁身邊那紅衣女子忽然道:“石王爺,葉公子是不是……”
“讓他回來!”石金梁的眼睛一眯,也發現了危險。可是他的號令剛剛傳遞下去,宮牆上,已經揮舞起了一面紅旗,還有一陣急促而又密集的鼓點響起。
牛皮戰鼓被敲響,二十幾杆火器從牆上探出頭來,甚至不容人反應,就是一陣霹靂雷霆之聲。
“轟”“轟”“轟”
一聲聲炸響迴盪在眾人耳邊,宮牆上黑煙瀰漫,彷彿那位生前篤信修行的興王真個修成了法術,回來庇護自己的妻子家眷一樣。而在宮牆下,葉夢麒倒在地上,兩眼掙的大大的,手還向前指著,似乎想要說著什麼,或許是想為自己,為自己所忠心維護的勢力,在進行一次申辯吧。
真正致命的不是那些火器,即便是四杆準頭槍,也沒一杆銃命中目標。一枝狼牙箭直接從他的口內貫入,頸後穿出,人幾乎是被釘在了地上。鮮血在他身下漸漸擴散開來。
“狗官,殺我兄弟,害我手足,破城之日,我要你全家死絕!”石金梁勃然變色,揮舞著手中的短矛,差點帶隊直接衝了上去。宮牆上,那些儀兵已經站起來一陣歡呼,楊承祖手中拿著鐵皮喇叭對石金梁喊道:“我在這等著你,等著把你的頭砍下來,插在旗杆上示眾,這安陸是屬於大明朝廷的,而不是你的!”
兩人目光隔著戰場隔著無數兵卒將士撞在一處,如同兩名武林高手隔空對決,火星四濺!一場關於圍困與堅守,攻擊與防禦,理念與忠誠的戰鬥,拉開了序幕。
第三百九十四章攻與防(四)
葉夢麒本人不會武功,也不懂兵法,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