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原因搞不清,應對手段,也就說不上有多積極。幾位閣臣都是沉穩之人,再者武宗時代武人的功勞太大,地位也高,這些問題也是共識。是以文官們都很有默契的選擇壓制著武人,不讓他們獲取軍功,在這種方針下,就算是對蒙古的懲罰性反擊,也不被人所接受。
楊廷和等人的道理也很正確,現在的國家,不是用武之時。武宗好大喜功,四處征伐,以至國窮民弊,國力疲弱,現在應該修養生息,不能繼續對外用武。這次雖然是被蒙古人圍了京師,不過大明實際上沒吃什麼虧,失守的縣城屈指可數,府城這一級,全都掌握在朝廷手裡。至於說鄉村的損失,那就不計入朝廷的統計範疇裡,可以忽略不計。
既然沒吃什麼虧,為了個面子,真去和蒙古人打一仗就不值得,反倒是應該考慮一下蒙古人為什麼打仗,針對這一點做出應對,避免將來再打就是。
還是袁宗皋考慮天子的想法,在中間打著圓場“臣等的意見絕不是對虜賊姑息養奸,而是事有輕重緩急,一切以民為本。百姓這些年日子過的太苦,我等需要體恤民力,不可妄言撕殺。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刀兵上,不如透過一些更好的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
蔣冕也道“不錯,虜賊雖然兇惡,但不過化外蠻夷,於朝廷並非心腹之患。眼下朝內百弊叢生,綱紀不振,民力貧弱,即使出徵也難取全功。依臣等之見,應先恢復民力,再行厲兵秣馬,等到他日養成力氣,再派一二良將犁亭掃穴,則虜賊可擒,胡騎可滅。”
戶部、兵部也全都表示府庫空虛,兵力不足,現在並不適合對蒙古進行全面開戰。即使嘉靖真的想打一仗,也是打不成的,嘉靖到了這時候,也就剩了妥協這一條路。
不過不對蒙古人用武,不代表這事可以當沒發生過,不管怎麼說,京師被圍困了,皇帝的尊嚴遭受了打擊,朝廷需要做點什麼,來維護皇帝的顏面。既然不能對外用兵,那就只能對內懲辦相關責任人,讓一部分人付出足夠的代價。
在這個問題上,內閣表現的甚至比皇帝還要激進,牛繼學定了個滿門抄斬,妻女發賣教坊司,劉守道舉家充軍雲南,蔡廣興、曹子厚兩家,也要全家下三法司待查。不過在刑部拿出的名單上,還包括了樊重和那些堅持開市營業的糧商,說是要協助調查。只是前去拿人的衙役,全都被錦衣衛打的落荒而走,一個人也沒能鎖來。
“為什麼啊?這樊重明明是錦衣衛的人,為什麼連他都抓,刑部幹什麼吃,一群飯桶。”楊宅之內,九姐聽了這訊息之後,一臉的鄙夷,同時撒嬌似的將頭靠在柳氏的膝上“娘,你說刑部的人,是不是大飯桶?”
作為一個小妾出身的女人,柳氏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有個國公家的嫡生女,在自己的膝下討好,彷彿是個寵物似的討自己喜歡。歡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一臉笑意的將九姐拉起來,讓她挨著自己坐著“娘是個鄉下人,頭髮長見識短,大道理是不懂的。想來能當刑部尚書,那得是文曲星下界的人物,肯定不會是飯桶了。不過我的好媳婦說他們是飯桶,他們就肯定是飯桶。”
楊承祖看兩人親暱的模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彷彿是自己吃了很大的虧一樣。連忙乾咳了幾聲“九姐,你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有點坐相,別像沒骨頭似的。至於你說那個樊重啊,刑部當然不是飯桶了,他們精明著。這幫人要是被拿到衙門裡,保證被問成從犯,說不定不明不白就死在監獄裡了。誰讓他們放糧了,不跟糧商站在一起,你看,堅持死扛到底的劉守道,不就是判個發配麼。這套玩意,沒什麼稀罕的,不過有我在,他們想玩這套,還差的遠。”
時間雖然還沒到秋後,但是算帳之風已起,前者清查京營的風暴本來以為已經接近尾聲,卻不想因為北虜進關這事,這風反倒刮的厲害起來,形成了龍捲之勢。首當其衝者,就是已經被折騰過一次的兵部,在這股巨風面前,再次被吹的支離破碎,土崩瓦解。
第六百五十六章香山紅葉伴金枝(上)
原本兵部的堂官吏員裡,就有一小半被拿到了詔獄,不過從上到下,也沒人去為難他們。與當初大家勸諫武宗不要親征時差不多,就是人在監獄裡做個樣子,住的都是單間,環境整頓的也很好,每天家裡送飯,僕人進來伺候,算是個變相放假。如果肯花幾個錢,和自己的夫人小妾住在一起,也沒什麼問題。
可是等到天子開始要追查責任人時,這些人的日子,就漸漸難過起來。北虜圍城,這個鍋邊關固然要背,京營方面御虜無方,一樣是要扛責任的。以往京營缺額的問題,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