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幾個得力的掌櫃過去就好,大哥還是留在京裡,幫朕做事為好。”
“要想地方上的武備強悍,不至於有王堂這樣的人出來,就亂了陣腳彈壓不住,咱們就得有靠的住的部隊。是以練兵之事,肯定是要提上日程。臣曾向天家提過,練兵應該南北並重,既選南兵,又選北兵。等到訓練有成,再以南兵守北地,北兵守南土,才好施展我們下一步的計劃。臣這次南下,也是為了挑選兩營南兵,為萬歲所用。再者,就是國朝稅源半依蘇松,揚州又是鹽商聚集之地,只要能把蘇松欠稅和揚州鹽課收上來,咱們的財政就好看了。”
聽到錢的問題,嘉靖也頗為認同“是啊,朕原本娶這個陳氏,是擔心雪娘姐現在進宮受害。可是等到大婚時,朕又覺得,其實娶了雪娘姐,對她未必是什麼好事。現在的朕,就算是想辦一個像樣的婚禮,也拿不出銀子來。說好的富有四海呢?若是能把這兩處欠稅收上來,讓國庫裡有了銀子,將來娶雪娘姐時,也好給她一個足夠隆重的婚禮。”
見嘉靖動心,楊承祖又勸了幾句,嘉靖總算是初步下了決心,不過還是有點捨不得把這個大哥放走。袁宗皋雖然是文膽,但是其還是一個文臣思維,兩人之間始終說不到一起。楊承祖則是完全從嘉靖的角度出發,讓嘉靖認定他是個心腹人,頗不捨得放行。
兩人又談幾句,說起陳皇后,能夠與皇帝一起聊女人,這也是隻有寵臣才能享受的待遇。提起自己的妻子,嘉靖皇帝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與不滿“一個木頭疙瘩,連怎麼伺候男人都不會,還不如大哥給朕找的那兩個女人好。如果大哥這次去江南,就幫朕物色幾個南國佳麗,要那種活一點的……恩,你明白的。”
原本以為會鬧出一場風波的毆殺兵馬司指揮,毆打巡城御史的大案,在皇帝的壓制下,就變的不了了之。謝家的能量甚大,發動起御史言官對楊承祖連續追打,五城兵馬司的弓手以及京師的潑皮無賴,則對楊記的商行進行了有針對性的打壓。
但是由於皇帝彈劾楊承祖的奏摺全部採取留中不發的態度,這些彈劾攻擊並沒起到什麼作用,至少眼下沒能把人怎麼樣。至於那些有敵意的打砸或是針對,則被錦衣南鎮以同樣強硬的方式反擊回去。除了在京師內外進行了幾場鬥毆外,也沒引發什麼大的動靜。
就在這個嘉靖元年即將過去,即將步入嘉靖二年時,一份來自詹事府的奏摺,卻似在水面上投入巨石,激起千層浪。
第六百七十四章外放(上)
“刑獄付三法司足矣,錦衣衛復橫撓之。昔漢光武尚名節,宋太祖刑法不加衣冠,其後忠義之徒爭死效節。夫士大夫有罪下刑曹,辱矣。有重罪,廢之、誅之可也,乃使官校眾執之,脫冠裳,就桎梏。朝列清班,暮幽犴獄,剛心壯氣,銷折殆盡。及覆案非罪,即冠帶立朝班,武夫捍卒指目之曰:某,吾辱之,某,吾系執之。小人無所忌憚,君子遂致易行。此豪傑所以興山林之思,而變故罕仗節之士也。願自今東廠勿與朝儀,錦衣衛勿典刑獄。士大夫罪謫廢誅,勿加笞杖鎖梏,以養廉恥,振人心,勵士節。”
看著眼前這份奏摺,楊承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又看了看對面的天子,搖了搖頭“這個霍韜,倒真是有意思。上這麼一份奏摺出來,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了誰的指使,倒是不大好說了。”
霍韜,正德九年會試第一,不過中進士之後並沒有做官,而是毅然決然的回老家結婚去了……這個旗立起來以後,他倒沒有順天應人的掛掉,在家養了幾年望,正好躲過了劉瑾時期,還在士林之內落了個好名聲。在當世文壇裡,也是個舉足輕重的要角。
這個人的脾氣,是有了名的戇直,也就是混不論。他並不是楊廷和的派系,同樣也不是嘉靖的人,反倒是更像後世的在野擋。
逮誰罵誰,看誰不順眼就噴誰一頓。雖然是詞林坊局清貴之首,但行事風格,像極了一個都察言官。至於立場上,則是典型的飄忽不定,率性而為,讓你看不出他是哪一路人馬。
他這份奏摺之前,就上過本章,反對蔭封官,反對督撫兵備以軍功銓敘,反對王府儀衛司舊人得到封官。總之他的奏摺並不討嘉靖喜歡,不過由於他同樣不討楊廷和喜歡,是以官還坐的穩當。
在楊承祖殺高全忠後,又發生了錦衣衛與五城兵馬司的幾起鬥毆,在京師鬧的烏煙瘴氣,大臣們於錦衣衛這個機構多有微詞。這麼一份公開要求錦衣衛廢除司法權的奏摺,在這個時候送上來,就讓嘉靖有點哭笑不得。怎麼看,也讓人覺得霍韜是受了什麼人的擺佈,出來做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