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這麼個父母官與之為難,再加上行內的人推波助瀾,她的名聲註定是要惡了。以後想吃這碗飯並不容易,就算換地方,也維持不住花魁地位。
如仙道:“傻子,你知道什麼。我們這種人,從小被行院收養,都下過藥,是不能生養的。我又老了,今年二十一,虛歲二十二,你虛歲才十七,沒聽說過,女大五,賽老母?等過幾年我人老珠黃,你就該嫌我了。我配不上你,也不能誤了你,可是我願意為你花錢,願意為你做一切,只要對你有好處,你讓我陪誰,我就陪誰。我只恨一條,就是遇到你遇到的晚了。明知道我們這行人對一個男人動真心是要倒黴的,這是行規,可是我……”
楊承祖道:“仙姐,別想那麼多,我會好好對你,決不相負就是。你想想,現在河南八府怕是你都不好立足,不如就跟我回去吧。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的氣質,也不是貪戀你的容貌,只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女人,就想讓你跟我過日子。”
如仙眼下的局面不容樂觀,她這種身份的紀女,不是說光會脫衣服伺候男人就行的。她的定位,更類似於後世的交際花,迎來送往,周旋於文人才子之間,吃的是個名聲飯,就連衣服也不是隨便脫的。雖然不至於說真的賣藝不賣申,但至少要賣的有水平有技巧。
可是昨天她被那賊人睡了,這身價一落千丈,沒了名氣,這碗飯還怎麼吃?她以後要想還在這裡混,就只能做那二三流的貨色,不問客人來歷,只認銀子。而這樣的日子,基本都是過不長的,到了二十五六的時候,也就人老珠黃無人問津,晚景淒涼的很。
楊承祖給她的,確實是個好出路,只是她對楊承祖動的是真心,反倒不想壞了她的前途。見楊承祖對她如此看重,幾次承諾要和她過日子,她只覺得冰涼的心裡,多了一團火
“你也看見了,今天你那把兄是盯上我了,這香滿樓,我也不好混了。你說的對,也許我是該考慮考慮,為自己贖身的事了。你對的起我,我就要對的起你,這個客,我是不會再接了,我為你守著身子。其實那賊頭,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不中用的貨色。他只是怕他的部下知道,故意在我這磨蹭,還要我叫,實際他根本不成。我跟你說一句,這些人根本不是什麼白蓮教徒,他們應該是軍漢。”
第十五章無悔
這些架票者的身份,楊承祖也不相信是白蓮教,這些人在交手中並未大喊什麼無生老母真空家鄉,也未喊什麼三劫應世,從他們身上,既沒發現反書,也未發現白蓮經卷,應該和白蓮教扯不上什麼關係。當然,把他們冤成白蓮教是應有之義,可是作為主審者,他自己心裡得明白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否則的話,萬一有什麼後患就大為不妙。本想著明天動刑打著問,沒想到如仙姑娘這,居然知道他們一點根腳。
如仙這種交際花,長袖善舞,能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比起這十幾個夯貨腦子強的多了。她只不過略施小計,就把那大漢的事打問個七七八八,原本是想說與張嘉印,搏個好感,這回卻是全盤端給了楊承祖。
“我聽他說,他們是從陝西下來的,說是跟北虜交手,被打散了,成了逃兵。那人自己還吹牛皮,說他砍了個韃子,可是我看夠戧,多半是吹大氣的。”
去年的時候雖然正德皇爺在宣府那邊打了勝仗,可是蒙古那幫賊人實在可恨,不肯配合天家的大計,萬歲在宣府整軍備武,他們不說迎頭撞過去找死,反倒是在陝西三邊那用兵,讓萬歲疲於奔命。
這次韃子進犯陝西據說也有六七萬兵馬,陝西方面兵力不足,就從各地招兵補充。此時的大明,衛所以不大堪用,各地逃亡軍戶累計超過八十萬,佔了二百萬軍戶這個理論數字的四成。遇到戰事時,多半都是靠從各地抽調壯丁,臨時組成部隊頂上去,也就是後來募兵的雛形。
像那位李雄李千戶,這次也被朝廷點名,前往陝西從戎殺賊,又從河南地面,前後抽調了上萬丁壯填進去。這十幾個漢子,都是從河南地面抽調的壯丁,據說是遇到了韃子大軍,被打了個落花流水,這十幾個人僥倖逃得活命,一路逃難到了滑縣,就想著要幹一票。
“他倒不瞞我,連他冒充錦衣的話都跟我說了。不過他也是吃定了我是個弱女子,說他不是錦衣也沒人信。再說他手裡掌握著縣尊,覺得別人翻不了盤,哪知道天降下你這趙雲般的猛將,一刀就把他給剁了!”
她對楊承祖動心,就是從他單刀殺敵開始,想起他那番神勇,不由心內興奮,竟是主動又侍奉了一回,兩人相擁睡去。次日清晨,等到楊承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