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卻不防剛走沒多遠,迎面就來了幾個身穿短衫,膀大腰圓的漢子。只問了一聲“你可是焦榕?”
焦榕剛一點頭,不等再說話,一隻沙包大的拳頭已經飛到面前。這幾個人打人極有章法,一拳放倒之後立刻圍成一圈拳打腳踢,打的沙塵飛揚,焦榕初時還能叫幾聲,到後來就連叫都叫不出來。四周百姓還不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幹人對著焦榕猛踹幾腳,又擠到人群之中,如同魚兒入海,不見了蹤跡。
衙門內,開革了焦榕的差使之後,這土地契約就更改的異常順利。原來那位管年現在暫時履行經承工作,他自知道焦榕是為什麼倒的黴,哪還敢有什麼怠惰,幾乎是飛一般,就把所有手續辦完,從此,這三十畝鐵家的田地,就全都姓了楊。
在大明朝,小妾出閣是流行帶嫁妝的,當然,如果以後小妾另適他人,也有權把嫁妝帶走。比如那本著名的水滸傳同人裡,西門慶納的孟玉樓,就帶了好一大一筆嫁妝過門。與之相比,鐵珊瑚這三十畝田地,其實也不算如何扎眼。
只是不知怎的,這丫頭從楊承祖出來之後,就顯的悶悶不樂,垂頭喪氣,等辦完了手續,兩人出了衙門,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模樣。楊承祖問道:“怎麼了?可是心疼這田?我又不要你的,只不過是掛在我名下而已,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又不收你的租子。”
鐵珊瑚連忙道:“不是這樣的。我心甘情願將田產獻給夫君,怎麼會有捨不得的道理,這田地裡的收成,也就都是夫君的。我只是……只是覺得,我的腳,是不是太大了?”
第五十七章討銀(三)
她說到這,見左右無人,將腳從長裙下面伸出來,比量了一下,卻更加的沒了精神。楊承祖笑道:“怎麼?方才我與張縣尊聊天,你偷聽來著?”
鐵珊瑚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解釋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放心夫君,所以過去聽聽……”
她說到這又有點傷心,眼淚就在眼眶裡來回打轉。說來也不怪她敏感,實在是楊承祖一表人才,又有上好的身家,與之相比,自己一個小衙役的女兒什麼都算不上。
在她眼中,縣太爺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楊承祖卻能與之稱兄道弟,這樣的人,是自己所能比的麼?
聽二人對話時,張嘉印說到她只能當個粗使的丫頭,她的心裡就像被紮了一刀。可人家說的是實話啊,當初爹確實說過,要讓她去給知縣暖被,只是被知縣拒絕了。當時她還以為知縣大老爺是青天,不接受這套安排,現在才知道,居然是嫌棄自己的腳大。
女子都有愛美之心,再說夫君家裡,還有個聲音好聽的女人在,想必也是一雙上好的金蓮,她越發有點自慚形穢。楊承祖卻是一把抱住她,小聲道:“你若是疑心我不喜歡你,今晚就留在我家別走了,好不好?”
他當初在鐵家莊,就想過和她成了好事。只是她身有熱孝,哪能行此事,就連親熱也極有分寸。
今天他這般說,也不過是逗她開心而已,哪知鐵珊瑚竟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輕輕的恩了一聲,等楊承祖再看時,見她的小臉早就紅的像熟透的蘋果,連脖子和耳朵也全都紅了,只低下頭,用腳在地上碾來碾去,不敢抬頭看他。
她這番表示,大有任君採擷之意,本來她就對楊承祖十分痴迷,只是怕對方得到的太容易就看輕了自己,所以才沒有交出去。可是今天聽了張嘉印的話,讓她心內大生緊張感,生怕被夫君嫌棄,把這如意郎君都丟了,故此楊承祖一說,她也就應了下來。
說完這話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內大為焦急,萬一相公認為自己不夠穩重,這可如何是好?她混混噩噩中,都不知道怎麼被楊承祖拉著,一路來到了楊家門外。
等到了門首,她才意識到這一路居然是被夫君拉著手過來的,只覺得半邊身子都軟了,輕輕向後掙扎著“夫君……要不,要不我還是住客棧吧。我怕我太醜,要是婆母不喜歡我,可該怎麼辦?等我出了孝……”
“現在反悔啊,晚了。”楊承祖故意把臉一板“要是不進來,我可就不高興了。跟我進來。”
等兩人進了院子,如仙迎出來,見鐵珊瑚滿面通紅的跟楊承祖雙手緊握,心裡就一陣泛酸。向上挺了挺胸脯,輕搖纖腰來到鐵珊瑚面前
“這個小妹子是誰?難不成是承祖知道咱娘自己一個人寂寞,從外面買了個丫頭回來?我看看,倒還算過的去,看著似乎有點氣力,乾點力氣活,劈柴燒火,煮茶做飯都還湊合,就是不知道吃的多不多。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