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賢王及冤大頭之稱,喜歡和人談論詩文。這些書生拿著自己的作品進去,或是看著周王的作品誇獎幾句,不愁不能換幾個程儀。
只是他們來人太多,總不能一發進去壞了體統,大家都是孔孟門人,最講禮法,在外面自動排起長隊,倒是顯的秩序井然,不失讀書人的體面。楊承祖這快馬一來,就引得不少讀書人觀望,見他一身明黃飛魚,知是錦衣校尉,不少人一拂袖子笑道:
“區區錦衣鷹犬,實在不堪入我輩讀書人之眼,這等人該不會也想著求見千歲吧?周王千歲乃是個賢王,哪來的時間見他?”
“仁兄所言正是,現在千歲正和年老夫子談論文章,便是本地官府來拜,他也是一概不見的。區區一個錦衣衛,算的了什麼。誒?這人怎麼如此無理,居然插隊的。我說你呢,我們這裡都排著隊伍呢,你怎麼敢插隊,把他揪回來啊。”
楊承祖自然沒時間跟他們一樣排隊,下了馬直接就來到門首,幾個門官見他過來,下了臺階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周王千歲的王府,不可亂闖!”
“幾位王官請了,下官乃是錦衣百戶楊承祖,特來王府求見周王千歲,還望幾位通傳一聲。”
那幾個門官聽他報了家門,面帶不屑之色。“錦衣百戶,很大麼?我們這裡還有兩總旗呢,一個百戶今天沒當值,否則你也看見了。我們千歲正和年夫子談論文章,他未曾說完正事,一概不見外客。千歲的虎威,誰敢驚動於他,你且下站,在下面侯著。你沒看那麼多人排隊麼,你怎麼就能插隊進來,眼裡還有沒有規矩兩字了?”
這個時代的錦衣衙門又稱恩蔭寄祿之所,因其無定員編制,不少人都把自己的親信部下安排個錦衣身份,只為多佔一份錢糧,多弄一個官身。像這周王身為藩王,雖然眼下沒了權柄,但畢竟是天家血脈,給自己的門官搞幾個錦衣名額那還不成問題。
這些人聽他只是個錦衣百戶,也就不放在眼裡,錦衣百戶狗,若是東廠或是西廠內行廠的,他們可能還要在意在意,錦衣衛的官,太不值錢了,不必往心裡去。
楊承祖一見,忙從懷內伸手,取了兩張文稿出來,向上一遞“幾位王官,下官這裡還有一份重要公聞,你們只要交到千歲手裡,包準他推掉那什麼年夫子的文章而接見於我。此事事關重大,於周王千歲身上有莫大幹系,還望幾位不可耽擱了。”
他遞交文稿時,手上已經夾帶了一錠二十兩的元寶。這次查抄金宅,收穫巨金數萬兩,像這樣的元寶,他身上帶了好幾個,倒是不愁門包錢。那幾個王官聽說事關重大,用手接過文稿,掂了掂分量,彼此對視一眼,皆想到:確實這分量不輕啊。
周王是個閒散藩王,平日裡府上很少來實權人物,除了榨不出半點油水的窮酸措大,就是些商人。像這一出手二十兩的門包,在京師或許不算什麼,在河南周王府的門官眼裡,分量可著實不輕。
一名門官道:“既然如此,你把馬交給我,我替你栓上,免得待會走失了或是被哪位才子借了去。你且在門首裡坐下,我去給你弄壺茶,咱們千歲的脾氣你是不知道,一談起文章來,什麼都顧不得了。我說哪位老哥替這位錦衣官爺跑這一趟……”
他邊說邊看了楊承祖交來的名刺,這門官是識字的,臉上忙堆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承祖楊百宰,失敬失敬。您在我們開封,那可是數的著的人物,在下也是仰慕的很了,這個朋友我是一定要交的。”
那些書生見有人插隊成功,不免聒噪起來,那門官將面孔一板“你們嚷嚷個什麼,誰若是再胡言亂語多嘴多舌,衝撞了王爺的虎威,就別想從帳房支一文程儀!”
聽說孔方兄有難,這些書生就都沒了火種,個個做了鋸嘴葫蘆。只在心裡暗罵鷹犬壞事,奸佞誤國,堵塞了言路,讓自己這等大才子不能得見千歲金面,實在是該死的很。只盼著千歲明查,不見這個錦衣官,或是乾脆讓門上一通亂棍將人打出,方出了自己心頭之氣。
過了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卻聽門內一陣腳步聲音,一人高聲道:“投書的楊百宰在哪裡?快帶小王去見他。”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聲。
楊承祖方從板凳上站起身來,就見一名門官在前引路,陪出一個頭戴束髮紫金冠,身穿織錦團花袍的公子來,這人三十出頭年紀,生的玉面薄唇,面白如玉,是個極俊的相貌。只是身形瘦削,面帶病容,走起路來一步三搖,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人吹倒,說是個男人,不如說是個大姑娘。
“小王爺……沒錯,就是小王爺。小千歲,我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