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吧,北虜就算遭了白災,牲畜凍死,人不得食。可若是他們買不到糧食,直接帶兵寇關,擄掠咱們大明,不一樣可以解決問題麼。”
“哈哈,這話就不然了。你不知道,咱們天家重武功,動輒就像對北虜用武,當初在宣府那一戰,把把禿猛可打的落花流水,令尊就是沒於那一戰吧。那一次說實話,把蒙古人打的傷了元氣,從那以後,蒙古人等閒不敢輕犯邊鎮。最多是小打小鬧,大舉入寇,他們可不敢。再說馬昂是武將,又是國舅,為國報效是他的本分,結果不但不為國戍邊,反倒賣糧資敵,就這一條,就該死。”
她又道:“還有,就是他把糧食賣給蒙古,換來的是馬匹牲畜。那些馬匹裡不少都是上好的戰馬,咱們邊鎮缺馬,尤其楊一清去官後,馬政日頹,咱們邊軍缺馬缺的厲害。他若是把交易來的馬匹交到軍中,那還有一說,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是把馬賣了。”
“而且他的馬是賣到南方去,雖然我不知道賣給誰,可是我知道,那些馬是戰馬。買這些東西的人,不會是為了自己乘騎方便,說不好就是為了訓練騎兵,謀圖不軌!他若是捲到謀反案裡,就算是真國舅,怕是也活不了吧。”
“話不能這麼說吧,南方水網縱橫,不利騎兵馳騁,在南方訓練騎兵,我覺得不大可能。”
“那個買馬的價格,加上運費,那馬就快成金子做的了。若說不是造反,我畢某第一個不信。”
他又一指那些文書,“除了這些,還有他殺良冒功事,誣良為盜事,侵奪民田事,貪墨軍餉事等。他也是自己找死,這些事堆到一起,就算是那世襲勳貴,我看也得砍了。他馬昂又不比別人多生幾個頭,難道就不怕死的?”
“都司,您手上既然有這麼足量的證據,又何必找我?直接拿到陝西錦衣衙門去,由本地錦衣拿人就是,何必找我。”
“若是本地錦衣能奈何他,他們何必從河南把你請來。”畢春雖然是個掛職官,可是畢竟也是在這當了多年都指揮,有自己的人脈,這份特殊優勢,不是楊承祖能比,於本地官府的情勢,也遠比楊承祖瞭解的透徹。
他說道:“本地錦衣千戶陶勝麟那是個無能之輩,對上馬昂就沒了火種。我把這東西給他,他敢第一時間給馬昂送過去。如果給他,還不如直接燒了呢,所以他這的事,我是不想了。要想收拾了馬昂,就只要依靠你了,老弟,只要你能幫我報了仇出了氣,老哥不會虧待你。”
他一邊說,一邊從腰間解了個褡褳下來,朝桌子上一放,只聽一聲沉重的響聲響起,顯然那褡褳分量不輕。他生的身材較胖,腰粗如水桶,圍個褡褳也看不出來。這時解下來,也沒發現他瘦多少。
畢春三兩下開啟褡褳,房間內頓時閃起一片金光,那褡褳內放的,是一疊疊金葉子,粗略看過去,怕是不下六七百兩之數。饒是楊承祖現在是見過錢的闊主,一口氣見這麼多金子,也不由有點眼暈。
在西安這種邊陲之地,能隨手拿出幾百兩金葉子的,絕對得算是第一排的牛人。畢春哈哈大笑道:“楊兄弟,這點金子,不算什麼,只不過是我的一點小意思而已。馬昂有半斤,我也有八兩,大家都是軍衛子弟,他有關係,我也有,他有門路,我也不差。你需要多少證據,我都可以幫你找到,你需要打點誰的人情,我也可以幫忙。只要做下來這事,將來這西安城,就是你我兄弟的天下。”
“畢兄,你所圖的,恐怕不止是砍死馬昂這麼簡單吧?”
“那是,如果單純是要他的命,也不至於如此。只要他死了,我就可以想辦法坐上總兵或是副總兵的位子,到時候我掌了兵,你那青龍山不平寨,我也能給你點關照。再說俺答那邊的路子,如果你能幫我牽上,我保證讓你得的好處比現在要多。”
“俺答啊,這倒是個事。”楊承祖自己拿了個酒壺倒酒“他們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進城貿易,不會出事的?要知道現在可是秋天,若是北虜在趁機入寇,裡應外合,咱們這西安不就危險了?他們也不怕自己的腦袋,變成戰功?”
明朝此時最重首功,而首功之中,北虜最重,女直次之,西南番再次,至於說東南倭寇,現在還沒提到日程上,沒人拿他們當盤點心,六個腦袋才能頂一個北虜。
一般的北虜一顆人頭值銀五十兩,像俺答這種大貴人,那還得另說。按說在邊軍中還有專門拿錢購買人頭的,這麼多會走的戰功,就沒人惦記?
那畢春道:“這事啊,是因為他們已經跟咱們商量好了,咱們許他貿易,保護他的安全,他保證不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