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要斬個不聽話的武官,還是綽綽有餘,難道你要試一試本官的利刃?”
他竟然說到了砍頭的問題,岑猛的眼睛慢慢瞪圓,身子也向後退了退,保證自己在拔刀時,不至於被那個力士一擊制住。這邊許泰的手也緊緊握住了關刀的刀杆,青龍刀頭,發出嗡嗡之聲。
“大都督容稟,土司不懂漢家禮數,冥頑無知,應當慢慢教化,不可急於求成。於禮數上,土人也有土人的禮數,與我漢家禮數不同,不可為此,就傷了土人忠於朝廷之情。”一名三十出頭的武官忽然在迎接人群中站出來,算是緩和了一下局面。
這人生的麵皮白淨,儀表堂堂,很是有些威風。楊承祖看了他幾眼,冷聲問道:“你是?”
“卑職廣西都指揮同知沈希儀,見過大都督。末將世居廣西,久與這些土司打交道,對他們的事還算是瞭解,這些土人並不是真的目無朝廷,只是未奉王化,不懂禮數,大都督不要見怪。”
他與岑猛似乎很熟,又轉頭對岑猛道:“這種場合鬧餉,也虧你想的出來。你的腦子不好使,就多問問你岳父,不要糊塗的被人當了槍使,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不帶你的人回營房去,非要鬧出事來麼?”
岑猛正好借這個機會做落場勢,長出一口氣,點點頭“沈兄弟,你是我的結拜手足,我們這些人,都賣你面子,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聽你的就是。”
楊承祖這時倒沒顧上岑猛,而是端詳著沈希儀,心裡小聲唸叨著:沈希儀,會不會有個捕快叫王動啊……。他雖然對於歷史上的素養很差,但託一本江山打頭讀物的福,對於沈希儀是知道的,似乎這人,是個很不錯的武將來著?看他年紀輕輕,就升到了都指揮同知這個位置上,似乎也確實有點本事。
當然,有本事的人,未必和自己是一條路上的,比如王守仁,不管有多少穿越者一見王守仁就兩眼放光,楊承祖對之也只敬而遠之。他今天本來是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岑猛一通,為朝廷立威,如果能逼反他,就順手把新軍安插到兩廣一到兩營,在這裡增強朝廷控制力。可是沈希儀明顯是替土司說話,他心裡對這位名將,也就有了些芥蒂。
畢竟初來,也不好跟所有人弄僵,表面上還是賣了沈同知面子,對於岑猛沒繼續追究,這一場風波似乎真的就此化解。廣東本地官員,這時也依次過來拜見欽差,迎接欽差進城接風。
兩廣總督張嵿與楊承祖並馬而行,一邊敘舊,一邊表達了對楊承祖的感激。他的族人還在蕭山,如果不是新軍駐紮,他的家人也難免受倭寇襲擾。由於家裡的書信早就到了,他是整個兩廣高層中,對於新軍戰力最為看好的一位。但是這次對佛郎機作戰上,這位總督並不是軍事主官,真正承擔指揮職責的,乃是廣東提刑按察使,汪鋐。
汪廉訪並沒在碼頭上迎接欽差,據說是忙著什麼要事,實在抽不開身。一邊的布政使吳廷舉則冷哼著“他成天和一群工匠混在一起,鼓搗著什麼佛械,連欽差都不肯來迎接,這官做的,也當真是越做越回去了。前者失機敗陣之過,朝廷還未降罪,結果他自己不反省,還是我行我素,目無上官,早晚要吃大苦頭。”
他又朝楊承祖一施禮“欽差放心,下官定竭盡全力,協助欽差掃蕩佛夷。那些糧餉麼,我看還是先存在藩庫裡,不要下發。就算發下去,也落不到狼兵手裡,白白打了水漂。下官這段日子一直在籌措糧款,我們廣東還算富庶,狼兵開支足以自給,怎麼能讓欽差出錢發餉?”
他正說著,只聽遠處隱約傳來幾聲悶雷似的聲音,隨即就看到硝煙漸漸升起,幾名護衛武將提馬上前,只待衝鋒。很快訊息就傳了過來,並不是佛郎機人進攻,而是汪鋐試製新式火藥出了問題,導致火炮作坊爆炸,大家不必緊張。
第八百三十四章接風(二)
爆炸的火炮作坊,是廣州官府新近成立的,在上次戰鬥裡,官軍吃夷炮的虧吃的實在是太大。雖然一炮糜爛十里這種鬼話,不能真的往心裡去,但是這種火力上的壓制,確實也是官軍失敗的主要原因。畢竟官軍所乘多為魚船,沒有什麼火力能傷到佛郎機船,捱上一炮,船體就要嚴重受損,這樣的仗,打輸了倒也不能完全算錯。
後來官府從佛郎機人那裡招回來幾個工匠,他們是跟著佛人制械的,懂得制夷炮夷銃,也對夷船有所瞭解,汪鋐對這幾個工匠甚為倚重,專門籌了款項制械,還親自上去學習。在大明整個官場環境裡,這樣的官員絕對算的上異類,幾位同僚提起他來,口氣裡也就難免帶上幾分輕視與譏笑。
“打